陈子衿乍闻此言既是惊骇又是失望,本觉此人心善好意将两人收留,怎晓得……竟又是这样的心思。
可能是陈子衿灵力所至,杨笑澜伤口已好了大半,只有用力动时伤口才会疼痛。她怕日子长了,自己的身份瞒不住猎户,特意将面具戴上,正取了杯子边喝水边感叹独孤皇后赐她面具的先见之明,见子衿与猎户说了几句就面色难看的进了屋来,忙问:“出了什么事?”
陈子衿瞥了面具一眼,听她问话只是吱唔了几句,但杨笑澜始终不依不饶,才道出了原委。
杨笑澜冷笑,道:“真是老虎不发威,当我是加菲猫。我乃堂堂大隋骠骑将军,几度出生入死,还怕他一个茹毛饮血的猎人!真是色胆包天,把主意都打到你身上了,这色字头上一把刀,他没听说过么!还想让你生孩子,哼哼,这种低劣的血统生出来也是被掐死的命。”说着说着,又觉得气人,数落陈子衿道:“你方才还不想把这事告诉我,你个笨女人,难道还想从了不成!”
“你的身份,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如果传了出去,你还能是现在的身份嘛?别说身份,欺君,你们杨家上下怕是性命不保。”
听了这话,杨笑澜更怒,她是这种为了一己身份就要别人牺牲的人嘛!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与虎谋皮!你个白痴女人!!!真是,气死我了。你长这个脑袋除了赏心悦目就是为了显得比我高嘛!人家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你这是一包……一泡……一泡……一泡乌!!!
这里距离大兴有段路程,他难道一个人上京告密?可行性不高。你好歹也是学过武功的吧,永安郡那边,你不也伤了两人么!就算我残了半边,还有一半好用啊。我们俩还打不过那个猥琐的贱人?”
“你别忘了,暗箭难防。他若是给我们的食物和饮水中下药,我们防不胜防。”不计较杨笑澜的语气,陈子衿说出心中顾虑。
下药确是一件麻烦事,光是看着那食物饮水时刻想着这到底有毒没毒就已经够呛。“啊!有了,你一个人打得过他吧?我觉得,我拼一下,也能打得过他。那么我们一日三餐轮流吃。”
“轮流?”
“就是你吃一顿,我吃一顿,一顿隔一顿,那么就算有一个人中毒了,还有另一个人是清醒可用的。你觉得如何?”
陈子衿摇了摇头,还从来没听过这种馊主意,明知会被下药还不舍得那些吃喝,白了她一眼,道:“亏得你想得出来!”
“我……糟……”直到杨笑澜浑身发软无力被陈子衿抱着才能勉强撑起时,她才真的对那猎户起了杀机。她们俩心思还是过于单纯,显然,这药是早就下在水里头了的。一面做出和子衿摊牌的架势,一面就给她下药,真是打得一手好猎。
杨笑澜一腿软,猎户就推了门走了进来,手上是招呼野兽的弓箭,时间算得是刚刚好。“小郎君,不,小娘子别白费力气,我这药粉平时是招呼野兽的,不可谓不霸道,故而,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为上。先前不是中了一箭么,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可得给自己留点福气。”猎户对他的先人一步的计划很是满意,满脸笑容挤得这一脸坑坑洼洼更显狰狞。“这面具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传说来,好像这一次打仗,有个将军十分厉害,别人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叫阿修罗王,那位阿修罗王惯以面具遮脸。人们猜测这是为何,有人说因为他丑陋难看,有人说因为他长相太过柔美,我猜想,她原是为了掩盖自己是女子的事实。”
陈子衿抱着笑澜,对上森然的箭矢,一脸的寒意,心里盘算着如何能躲开这箭,她能躲,这笑澜又如何能躲?
杨笑澜运了运气,发现全身真气不畅,如果没有子衿抱着,连坐都困难,苦笑道:“郎君这样能编善造,实在该去写书,不怕成不了大神,做猎人实在屈才,屈才。你说真是奇哉怪哉,我没有翅膀不是个鸟人更不是那太阳,怎么就偏生被这箭给盯上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对未完结文的主角意图不轨,
这猎户是想死吗?
是想死吗?
还是想死吗?
☆、第七十四章 回京
在这种生死关头陈子衿听得杨笑澜还能这般侃侃而谈,自嘲嘲人,也不知当笑当骂,但十分明显的是,她是真的很想掐她让她闭嘴。
可杨笑澜闭不了嘴,这种危机时刻,就是要搅得对方乱了方寸才好乘乱行事。
人会说人能听懂的话,动物不会。这是人和动物的一个本质差别。
这也是那狩猎一生的猎人所不会明白的事情。他只是觉得有趣,在这种时候,这个男装女子竟然还能自得其乐至此。他久居山林,平时乏人讲话,有时也难免寂寞。眼瞅着这两人落难,基本没有逃脱的可能,又听得杨笑澜信口胡诌,觉得她不过是一介弱质女流,所谓阿修罗王的传言言过其实,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下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