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分开的日子里,无处话寂寥。
这样看来,还真是难以说清,这使得生活快速便捷的现代化设施,是否在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物理距离的同时,并没有使人心的距离更近,甚至,人们随着可用工具的日益增强增多,变得越发浮躁、急于求成起来。
杨玄感激动万分地对着睡觉时仍旧带着面具的杨笑澜说道:“叔父,叔父!要开战了,要开战了!”
杨笑澜一个激灵,杨坚终于打破了几个月来令陈人捉摸不透的沉寂,终于下定了决心,就此开战了么!
这一年的十月下旬,杨坚在寿春设立淮南行省,大战,一触即发。
陈叔宝也觉察到了异样,但是没有体会到事态的严重,只是像往常那样,想通过外交来解决这个矛盾,派了使者兼散骑常侍王琬和兼通直散骑常侍许善心到了大兴。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使者一到大兴城就给软禁了起来。
这一次,杨坚是动了真格的。
多年的积聚,北人多年渴望南征的情怀,成败在此一举。
杨坚率领文武百官伫立在太庙前的拜将誓师大会,身在永安的杨笑澜没有参加,但是当圣旨传来,听着传旨的兵士诵读:“晋王杨广出,秦王杨俊出襄阳,清河公杨素出信州,荆州刺史刘仁恩出江陵,宜阳公王世积出蕲春,新义公韩擒虎出庐江,襄邑公贺若弼出昊州,洛丛公燕荣出东海,合总管九十,兵五十一万八千,皆受晋王节度。东起沧海,西至巴蜀,千里江面全线出击。”
一群士兵阵势严整,衣甲鲜明,高举着武器振臂呼喊着“出击,出击!”声音回响在整个营地的上空,激荡起排山倒海的气势,一直到多日之后,只要闭上眼睛,依旧能听到耳边阵阵的呼声“出击!”。
杨笑澜热血翻腾。
她并不是一个战争的热衷者,甚至,通过电视、网络她比身边所有的人看到过更多战争的残酷景象,但是真当自己身临其境之时,她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好战因子沸腾了起来。西晋末期就已分裂的国土,数百年的梦想,如今即将重整归一,而她杨笑澜不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一个学生、一个历史的爱好者在某个角落读某一本书、听某一个讲座、看某一个展览,而是作为一个历史的缔造者参与其中,激昂之情令她难以自禁。
此次的伐陈,吸取了赤壁之战、西晋伐吴的经验教训,内外兼修,计策与韬略相辅相成。战略上,隋军自长江上游至下游分为八路,由清河公杨素指挥水军主力,出巴东郡,顺流直下,用以扫荡长江沿岸陈国水军陆军;秦王杨俊指挥上游三路军进攻江夏,扼控长江,阻止上游的陈军东援;这一切都是为了确保晋王杨广指挥下游五路,渡江进攻陈朝首都建康,谨而慎之,慎而重之,计划不可谓不周详。
等到十二月,秦王杨俊率三十总管,水陆军队十余万进屯汉口,隐隐摆出大肆渡江攻取武昌的姿态。陈叔宝慌了,紧急调动驻扎峡口的散骑常侍周罗睺率上游军队回防并指挥监督巴峡一带沿江的防务,又令荀法尚部队数万人屯驻鹦鹉洲。见敌军如预期一样调动,杨素迅速下令军队出击,旋风般得在长江的上游发动强大攻势,舟师出三峡,乘风破浪,平陈战役由此拉开序幕。
兵出峡口,顺流而下,越过三峡,行进至流头滩处,山高水急。杨笑澜凭栏望着这长江两岸无边风光,只感叹,在现代未曾有机会一游三峡,倒是在隋朝偿了愿了。只见这七百里长的三峡,群山延绵,几无阙处,重岩叠嶂,遮天蔽日,冬日里寒冷的树林山涧一片寂静,朝发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无法体会,这两岸猿声倒是常有得闻,声调凄凉,啼之不尽,山谷传响,哀转久绝。
也好,若换做是现代,这该是人声鼎沸,喧腾江面了。
不,大坝一出,三峡两岸浸没的浸没,迁徙的迁徙,鸟兽也该是绝了迹。
若此时不为战事,只是与杨丽华、师姐等人全家一同游船,又该是何等赏心乐事。
这样想来,到古代,也是好事一件,四处旅行无门票之忧,无蝗虫般的旅行团之扰,一切原貌,独享风光。如果能不理会什么救世济人,如果真的回不去了,那么与美携游,共此一生,也是一桩佳话。
假如,她们有人愿意的话。杨笑澜作如是想。
“四弟,可还习惯?”忙于军务几日未与杨笑澜好生说话的杨素脸上带着一丝细微愠怒。
杨笑澜想杨素的不愉定是陈将戚昕率领的一百多艘青龙战船队横于江面阻碍军程所致,她晓得杨素想要一场大胜战扬我军威的心,也深知杨素长于行军,指挥若定,只是眼下的困局令杨素有些厌烦而已,北人不习水性,长期在舰船之上,人容易变得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