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很聪明,很好。我们一样样来说,本人杨素,刚被撤了御史大夫的职务目前赋闲在家休养生息,家师毗卢遮那。几日前家师已经算准了有人自异世来,也算准了四弟的不测,那个异世来客和四弟有缘,是四弟命运的延续。” 说起不幸亡故的四弟,杨素面上带上了些许戚戚然。
“那尊师有没有说,这位来客因何而来,几时离开?”
“因运而来,至于离开,家师只说你需要找起几样东西才能离开。”
“拜托,又不是打游戏,找齐几样东西……”杨笑澜嘀咕了几声。
“具体要找些什么等见了家师,他自会与你说晓。我只知道,你的到来与后世的一场浩劫有关,也与我认识的人有关。”
说到认识的人,笑澜捕捉到杨素语调里的一丝变化,换上一副八卦的表情,问道:“你认识的人?”
“一个失踪多年的人,我的师妹。”杨素知道笑澜的想法,倒也不加掩饰,又道,“四弟杨宁,字笑澜,语笑嫣然的笑,波澜不惊的澜,天和六年二月十三午时生,今年十四岁。”
“啊,和我的名字一样,我生日也是农历二月十三,也在午时。”这未免有些太过巧合,巧合的有些惊悚。
“方才说了,家师算出你们有缘,而且,你们连长相也十分相似。”
杨笑澜面孔一抽。说一个女孩长得像一个男孩,到底是在说这个女孩长得粗还是这个男孩长得娘……她只想骂娘。
杨素见她一脸纠结,哈哈一笑,道:“笑澜的母亲是临安人氏,故而他也长得颇为秀气,身子骨又很纤弱,与你的身形也有几分相若。”
“等一下,你说他才14岁……可是我。”杨笑澜指了指自己,道:“我都二十了。这差别也太大了吧!你让一个20岁的青年去扮演一个14岁小孩,你你你,太信任我的演技了吧。”
杨素从头到脚看了看杨笑澜,方露出一分诧异:“你居然二十了。”
“是啊……”
“看不出来,我以为你最多十五……”杨素略一沉吟,道:“无妨。最多幼时老成些,长大了稚嫩些。上战场时带个面具,也足以慑人,无惧。”
“什么?上战场?”杨笑澜又是一惊,她小细胳膊小细腿,十足的文弱样,50米勉强跑,800米绝对放弃,还要她上战场?
“我杨家世代良将,你自然也不会例外。况且,若是你不东征西讨,如何找寻那几件回去的宝物?”杨素说的是理所当然。
“你还是杀了我吧……我手无缚鸡之力,不能提也不能挑,连骑马都不会,怎么上战场?”杨笑澜干脆双手双脚一摊,躺在床榻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无赖样子。
“你放心,我会亲自传你武艺,我师承毗卢遮那,家传枪法无双,配上师门练气的法门,事半功倍。至于骑马射箭,也自会教你。你想想,金戈铁马之中,运筹帷幄,翻云覆雨,颠倒乾坤,何等的潇洒,何等的威风!况且,你若不是我四弟,难道想做我四妹么?十四岁嫁人生子?”
威逼利诱齐上,直中要害,这杨笑澜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难道要离开好吃好住四处漂泊?还是真的一头撞死?别说人生地不熟什么都不会,离开了杨素,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且杨素在历史上也算是赫赫有名了,文治武功,最绝的是无一败绩,那只要跟着他,倒不怕战死沙场。句句在理,句句在理啊。杨笑澜想通此节,重重叹了口气,用无可奈何地语气说道:“盛情难却,既然兄长大人你如此抬爱,小弟也只能遵从了。”
杨素看着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和四弟杨宁只在临安相处过一段时间,感情算不上亲厚,得知死讯心下也只有些许凄然。眼前此人与幼弟眉宇间十分相似,但性子却活脱脱不同,杨宁对于他这个长他二十七岁的大哥有些惧怕,有些敬畏,但是她却在他面前侃侃而谈表情生动,有一种迥异于身边人的洒脱,同时也予他一种十分可亲的感觉,这莫非就是师父毗卢遮那所说的缘分?
未见到杨笑澜之前,听毗卢遮那师父说起异世说起浩劫,说起这个跨越时空即将来到的人,他觉得她可怜又可悲。穿越,脱离了时间和空间,是一种比背井离乡更可怕地孤独,因为穿越的人基本没有回去的可能,若不能割裂往昔便只能日日在思念里沉沦。尽管毗卢遮那师父说找齐几样东西便可以回到她原来的时空,但是杨素却觉得希望甚微。
而杨笑澜的到来却预示着那个使命的开始,对于这项使命,一切充满了未知,他只知道他的师妹尉迟世云因这项使命音讯全无。她带来的是希望还是其他什么,杨素说不准,但是他却觉得她十分有趣,不管是三天三夜逃避现实一般的昏睡,还是和他交谈中表现的狡黠,他觉得也许她的到来能给他沉寂的生活带来一点乐趣。虽然他是大隋八大上柱国之一居功显赫权倾朝野,可是因为毗卢遮那师父远超世人智慧的熏陶,尘世间的功名对他来说已不再具有足够的吸引,反而他觉得这是一场游戏,权力的游戏,生死的游戏,天下人的游戏,尤其在不久前因为一句戏言而被责罚之后体悟更甚。毗卢遮那师父曾经告诉过他,大隋短短三十八年基业,于整个历史不过沧海一粟,起初听闻这个信息,他无法相信,他们励精图治竟然只能维系三十八年,可是秦始皇号称的万世基业也不过二世而亡,帝王大业不仅需要实力也需要运气。如果王朝更替正如毗卢遮那师父所说是一种自然规律,那么他口中的浩劫究竟是一场什么浩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