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姝害怕父母离婚对她来说倒真的没什么,对父亲的重男轻女她也早察觉到了,只不过家里都是女儿,男人的心不会很偏就是了。
徐姝没经历过被直面指责性别为女的难堪,但对徐灯来说,农村老太太话里夹杂着难听的地方话,如同铁片在骨头上刮擦,刮下来的都是骨粉,落在地上变成了不值一钱的尘埃。
落后的老家对男孩的看重还没因为外头男女平等的思想而倾斜,徐灯跟老太太住的那些年,被打被骂时的话无非是“姑娘家有什么用”“多口饭吃”“我们老徐家的根呐”……
话有千万种,难听的徐灯已经不想去回忆了。
她爸是幺子,家族里难免要宠爱他一些,对他没有儿子也唏嘘,但逢年过节还要当着众人提的也只有老太太了。
指责叶瑕生不出儿子等等。
所以母亲也很排斥回老家,可能连带着对她这个没带在身边的女儿也淡了心思。
外面的世界也不是很好过,悲欢离合,一点都能放大无数。
包括姜荻今天那意味不明的话。
徐灯那根敏感神经终于上线,抿着对她来说其实不太好喝的咖啡琢磨了许久。
她想不明白。
为什么呢?
从小到大她有很多为什么,但一直没人告诉她答案,问奶奶?大字不识一个,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对她说话。
她对着牛棚,对着外头丑陋的山头,最后捏着门外的心草,想——
那就算了。
但今天这里没有牛棚,也没有山,外头是深夜依旧霓虹闪烁的城市。
她还是不想算了。
有生以来头一次认真的思索一个人的话,她想起她跟姜荻来这个咖啡厅的情景,她眯了一会睁开眼看到的是对方的笑眼,弯弯的,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语调都很轻快。
她知道姜荻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