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化田听到吴无玥又带上了装傻似的笑容,就想要用墨汁糊他一脸。不是用在帮他们磨墨的小墨汁,而是磨好了的黑色液体。不要问他为什么,他不会说是因为朱由检对待吴无玥的态度宽和到了让自己不爽的地步。同样是人,为什么朱由检对自己的时候,总是带着隐约的强势,但是对着吴无玥就没有呢。

朱由检不知道雨化田心中的不爽,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大笑三声,这是田田吃醋了,好荡漾有没有。对于吴无玥这个人,朱由检当然是宽和的,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应了自古名言,古有三顾茅庐,他不过是礼贤下士而已。

至于为什么对于雨化田不一样,也许他不是光把对方放在了想要君臣相得的位置上面,更想要一些私人的情感,所以就会用上了真的性情。

而这个时候,朱由检是没有想这些琐事的,他只是玩味地笑了一下,“无玥要是猜中了,那么我就尽力帮助无玥完成心中最想要做的那件事情,这个奖励你满意吗?”

吴无玥定定望入朱由检的眼睛里面,此时他只看到一种笃定的了然,对方好像早就看透了自己心中最深的愿望。如此不加掩饰的眼神,只是在诉说一件事情,朱由检真的有自信可以完成自己心中最深的愿望。

突然他感到右脸一痛,背后冒起了寒意,这是来自与右侧雨化田的冷气攻击,好像刚才与朱由检对望的一瞬间,就被雨化田如同实质的眼神刺了一下,差点就扎上了。

人不能自己吓自己,吴无玥没有敢拍拍胸口,只是用余光瞄了一眼雨化田,那人很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已经拿起了笔在纸上要写下一个名字了。吴无玥也不再多想,同样拿起了笔,落下了一个名字。

墨汁站在桌子的中央,看着折好的三张纸,用爪子挠挠头,这是在猜谜语吗?然后三人同时打开了面前的纸,这上头的答案,都是一样的两个字:辽东。

“看来我们真的是英雄所见略同了。”朱由检言语中没有掩饰那股自得。

这股骄傲的样子,只得到了雨化田的一个冷眼,“这里与辽东的距离相近,虽然在陆地上没有直接的相连,但是却只是远远隔了一片大海而已,要是从海路上来看,山东与辽东的距离并不远。而那里的势力错综复杂,到底是谁站在了日照的背后,还有待商榷。”

“话虽如此,却不是无迹可寻。自从后金在辽东上立了起来之后,朝廷派去抵抗他们的军队就没有停下来过,这些年胜胜负负各有所得。”吴无玥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羊皮纸来,乍一看像是一块大破布,上头沾着一些药味,他将桌上的墨汁放到了朱由检的手上,移开了正中央放好的油灯,才把这张皱巴巴的羊皮纸摊了开来,这地图太大了还有一部分垂到了地上,上面却是一个字也没有。

然后又掏出了一个瓶子,打开塞子里面散发出了一个刺鼻的气味,然后去过干净的毛笔,将汁液涂在了羊皮纸上头,它的上面渐渐呈现出一幅地图来。这个地图的模样让朱由检眼神一暗,这东西与这个时代的绘制方式真的不像,它更加的精确,山脉走势、河流布局还是其次,这里面还有一些奇怪的图形,应该是一些物资的标注,还有用朱砂画的圈,里面写的是一个汉字。

就看到着辽东的部分,这样的红圈汉字很多,而只要用心一对比,就能猜出这是标注着当地的军情势力分布。

“无玥斗胆一猜,日照的事情与这位绝对分不开关联。”只见吴无玥的手指直直地指向了高丽边上的一处。“盐务是民生之重这点毋庸置疑,而要是掺和到了药材中来,还要是能把别人害的家破人亡的药材数量,这背后的利益之大,只能因为涉及到了军需的问题。”

“吴大夫不觉得作为一个大夫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吗?!”雨化田瞄到了那个红圈,就看向了吴无玥,也听不懂他话中到底有几分的冷意。如果自己是因为锦衣卫的情报系统知道了天下大势,那么吴无玥一个民间的大夫又是为什么知道呢。

“雨大人为何不以为在下是神机妙算呢,不是说了医术与巫术乃是同源吗,我医术这样好,占卜之术自然不差。”吴无玥回的是雨化田的话,却是看向了朱由检,想要知道他的心思,对于来历诡异的自己,对方真的敢用吗?

朱由检却是面不改色地将视线从过分详细的羊皮地图上移开,平静地看向了吴无玥,“无玥又何必自谦呢。巫与医的渊源,我懂得不多,但是另外一句话,却更适合你。不是说了盛世也好,乱世也罢,不为良相,愿为良医。范公怕是想不到他的后人如今已另投他主,而你这位当世神医,如有可能成为名相,又愿不愿意医治这满目苍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