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令上下瞩目的赛画终于开始,在清凉殿的后凉殿里,诸位殿上人坐在殿外的廊上。弘徽殿女御和梅壶女御的画轴都已经派童女送上殿来,梅壶女御派来送画轴的童女都是打扮的极为隆重,红单衣白汗衫,画卷都装在一只紫赯箱内,箱子搁置在苏枋木雕花台座上,箱子上盖着紫色中国织锦,箱下铺着中国红色绫罗。

弘徽殿女御那方送画轴的童女着蓝色上衣与柳色汗衫,画轴放置在沉香木箱中,隔在嫩沉香木桌台上。下面铺着蓝底高丽织锦台布。

童女将两方的画轴抬到御前后,冷泉帝便宣源氏和权中纳言上殿。此时帅皇子正好入觐,即被认命为这次画赛的评判之人。

源氏缓缓坐下,黑色的袖子轻轻一挥落在一边。对着对面的权中纳言露出笑容来,然后慢慢将身子俯下稍许。

权中纳言的眉头皱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夜太短,食梦貘来不及吃掉我们的梦”是日本古老情歌

☆、20五节

源氏这次站在梅壶女御这一方的,本来她在后宫中代表的就是他的势力。怎么会看着她落败呢。

听着女房从清凉殿打听回来的消息,兼子靠着杌子,玩弄手里的毯香球。后凉殿里的画赛激烈非常,听得女房们惊叹连连。倒是兼子听了没什么反应,懒懒的任双手染上浓香。结局早已经明了了:源氏不会任由她这一方输给弘徽殿,他也不会允许自己输给弘徽殿女御的父亲权中纳言。

和兼子同样冷静的还有平前尚侍,这个女子口边噙着一丝微笑听着从前方打听来到的消息。

“你也去打听一下,现在想来许多公卿都在,说不定还能遇上一段好姻缘。”兼子掂着手中的香炉半开玩笑,周边的女房看着平前尚侍都善意的笑起来。

平前尚侍没有半点的羞涩,俯拜下去“恭敬不如从命。”竟然还真的提起衣摆就往清凉殿去了。

此举又引来女房们的笑。

兼子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女子的背影渐渐走远,“也好,她对那里一定是熟悉的。”这段时间她过的还算舒心。源氏派来的女官也不过是给她送些传说中能一举得男的药。都被她压在箱底不闻不问。

送再多她也生不了。接过女房奉上的蜜水,兼子垂下眼帘。根本就没到时候。

后凉殿里的唇枪舌剑一直持续到太阳都要落山了还没有结束,帅皇子并不能偏向哪一方,更多的时候是向坐在御膳堂的藤壶母后请教。这两方谁也不好得罪,也只能在其中打圆场。

源氏胸有成竹的样子看的权中纳言心里发憷,自从源氏回京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变疏远了。源氏心里想什么,他也根本不知道。

现在情况对权中纳言是不利的,冷泉帝坐在御座上摆明一副谁也不偏袒的样子。可是藤壶母后的态度已经从上回赛画就表明了。

见得日落西山两方人马还是没吵出个丁卯,源氏微微侧过身对身边的女官耳语了几句。那女官听了便下去了。

权中纳言心头一突,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女官回来了,手里捧着两个锦盒。

“这是臣下在须磨所作,区区之作让主上母后见笑了。”

冷泉帝身边的尚侍奉命接过锦盒,打开之后和另外一个女官展开之后,殿上惊呼之声四起。这是一幅描写源氏被流放须磨的画面,画上大海怒涛翻天,海上一叶孤舟孤苦无依,似乎下一刻就会被波涛吞没的危险。

“呜……”帅皇子抬起衣袖擦拭眼角,殿上其他人也是一份感动至极纷纷落泪的样子。源氏微微低下头,一副荣辱不惊的姿态。也并不去看对面的权中纳言。

胜负……已经不言而喻了。

权中纳言脸上挤出一处略带扭曲抽搐的笑。源氏这一次赢的相当漂亮而且没有悬念。

这次画赛梅壶女御胜出。

画赛之后,源氏兴趣盎然,还命书司拿来乐器,权中纳言面对自己面前的和琴心里哪怕再怎么不忿,也得和其他人一起奏乐为乐。

赛事一过,权中纳言挑个日子就去弘徽殿了。多日的汤药给弘徽殿女御灌下去如同石沉大海。权中纳言知道女子天葵顺其自然比较好,但是看着主上已经快有个成人样子了,自家女儿还没成人。和年长的梅壶女御一比较当真只是稚女。难免心里火烧火燎的着急。

咬咬牙觉得自己那个妹夫果然是好算计,看着自己女儿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的样子又不好再说什么不好的话语。

只能安慰道“主上频频临幸你,想必也不会忘了你的。”这话说的他自己都汗颜。对着还没有发育多少的十三岁少女,冷泉帝能“临幸”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