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一想到康熙可能将太子在江南势力尽数拔除,这种大清算再次发生在曹家,岂能不令人心烦意乱,唯恐其中出了什么岔子。

“索额图在此被擒,太子党羽又再在此被擒,我们断无可能再与太子交好。而且,胤礽怕也做不了多久太子了。”

曹寅低声讲了这句,下意识转头环视屋内一圈。哪怕知道家里很安全,但谈及皇权变动还是无法不紧张。

曹顒听到这句大胆预测,也不免背脊一颤。“爹,真到这一步了?!”

曹寅将椅子挪得距儿子更近一些,以两人才能听到的音调继续说。

“不是今年就是明年。以为父对皇上的了解,他给过太子太多次机会,忍耐度怕是接近极限了。如今,我们不知内务府多少人参与到非法人口买卖,你与马家姑娘的婚事得缓一缓。”

婚成或不成,尚且是小问题。

曹寅拿不准另一桩事,“接下去,曹家该支持哪位皇子,这才是要命的问题。近些年我们做铜矿生意,八爷从旁提供了不少便利。八爷掌管内务府后也没有重罚犯错的官员,这一点正是能解决我们目前的困境。”

如果曹家不曾亏空,如果康熙依旧年富力强,曹家保持中立未尝不可,但现在必须要找退路了。

选择投靠胤禩,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以他的行事风格,不会行雷霆手段。

曹顒却有不同看法,胤禩与朝中许多权贵交好,曹家又能排得上第几位?

“将来廉郡王就算不追责曹家,把亏空给一笔勾销,但曹家也不可能似如今稳居皇上心腹的地位。”

“傻孩子,花无百日红。”

曹寅就没指望一直能霸着江宁织造的位置。

“如果你运气好,接替为父再做五年江宁织造,等将来就找个富贵闲人的差事。”

曹顒很是年轻,依旧敢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