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少爷谬赞了,老朽惭愧。”

老者果真就是蒲松林,已经六十二岁。这些年搜罗民间故事,早就养成了健谈的性子。

眼下虽然萍水相逢,但谁不喜欢夸赞呢?

听闻甄少爷来自盛京,一家子去江南找亲戚。又观察一行人的穿着虽然算不上富贵,也是安分守己的乡绅,那是可以聊天的。

一边吃着饭,一边谈了起来。

蒲松龄提起,两个月前又一次赶赴济南进行乡试。很遗憾,如同过往几十年,这一次依旧是榜上无名。

“老朽已是花甲之年。以后不考了,也考不动了,这回就是最后一次。考试终于彻底结束了,趁着春光未散,四处走一走。”

蒲松林说着自己再一次名落孙山的结局,语气却非常平和坦然,早就没有了幽怨与失落。

六十年一个轮回。年轻时或有种种不忿,而今却不再纠结于必要赢得功名。

武拂衣除了平时逗一逗胤禛,一般情况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没有多谈科举,而是就着蒲松龄擅长的写故事聊了起来。

谈话的气氛不错。

蒲松龄聊着聊着也谈起了将来,像他这样的年纪,没能考到功名做官,还是希望能留下点实用的东西帮助百姓。

计划要写一本农书,再编撰一套药方。

前者取名《农桑经》,后者就叫《药祟书》,这些比《聊斋志异》更有实用价值。

武拂衣听着蒲松龄的打算,表示非常支持,但也说了几句实话。

将来,百姓们怕是只听过《聊斋志异》,而少闻农书与药方,谁叫后者的趣味性少了很多。

蒲松龄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其实,老朽写了那些个志怪故事,这辈子也没遇上一件真正的怪事。”

当下,聊天的兴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