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功夫,婢子又怯声催促。

蓝梦梦耷拉着眉,一场偶遇,到了日落黄昏,她也没敢往家里带人。

说到底这几年求助无门的经历仍是消磨不少她性子里的张扬自信。

周家那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以前她恨不得拉着所有人都来看看,如今嘛,何必呀,在旧友面前难堪,罢了。

左右活着也没多少滋味。

她看了眼天边金灿灿的霞光,只觉今日也没算白过——大抵是上苍看她日子过得实在枯燥乏味,在最后的光阴满足她年少光鲜的梦。

爹娘为她起名梦梦,她这一生看着也的确像是一个荒诞的梦。

幼年丧母,少时花团锦簇,无忧无虑当着爹爹和大哥的掌心宝,及至嫁人,大起大落,除了心里难受些、憋闷些、无聊些,衣食住行都是最好的。

“姐姐,你看着如何?”

蓝梦梦身影远去,池蘅低声问道。

清和摇头,面露担忧:“有些人笑着,心里却在哭,她嘴上说着‘痛快不少’,我看她这样子别是憋出病来还不晓得。”

“是啊,虽说是家事,可她知你我的身份,仍不肯多说一字。堡主与我有半师之谊,蓝梦梦好歹算是咱们朋友,朋友有难,岂能束手旁观?”

池蘅轻嗤:“我倒是好奇那‘泽玉公子’是怎生厉害的人物了。”

……

离开【桃山】,蓝梦梦做做样子为出门在外的周器求了一块‘福牌’,牌子是桃木刻的,她看也没看扔进袖袋。

身边的老嬷嬷低声问道:“夫人,方才那两人是谁?怎不知夫人还有其他朋友呢?这若是被公子知——”

她阴阳怪气的话没说完,蓝梦梦骤然恼怒:“这也是你个疯婆子能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