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仗义,不再顾忌地将池家纳入羽翼之下庇护,这点,连陛下都不好说什么。

有镇国大将军作为岳丈,池矜鲤往后的日子不说前途似锦,那也是顺风顺水。

池家唯一的独苗苗,这可金贵多了。

“下葬!”

高山冷寒,清和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拢紧最外面的白色大氅,面色与雪色相差无多。

她知道,即便池家父兄尚在人间,对于阿池而言,这也是一场真正意义的告别。

与至亲的告别,与阿池纯白岁月的告别。

眼看一口口棺木被送入墓穴,池蘅再也憋不住,对着高山屈膝跪地:“爹——”

声音裹挟内力,不知传出多远。

山路之上,身着布衣,头戴毡帽的中年男人倏尔停下脚步。

“爹——”

余音飘荡,赤子悲声。

男人魁梧的身子隐隐发颤,渐渐的,宽厚的手掌也在发颤。

跟在他身后挑着扁担的两位‘农夫’,左边的那位开口嗓音沙哑,似是压抑着哭腔,他仅以三人能听见的声量道:“爹,是妹妹。”

“妹妹”二字脱口而出,池英眼圈发红,迅速低下头。

他想过很多遍会以怎样的场景喊出这句“妹妹”,唯独没想过是在生离死别,阿蘅甚至听不见他喊“妹妹”的时候。

池艾喉咙上下起伏,哽咽道:“爹,你听。”

池蘅跪得笔直,放声大喊:“孩儿想您!孩儿好想爹爹!好想大哥和二哥!”

池夫人闻之泪如雨下。

池家上下的人也都在低头啜泣。

池衍恍恍惚惚地想:长大后,这还是阿蘅第一次说想他。

池英池艾望着远处双目泛红,忍下热泪,深吸一口气,又不敢吸气大了,省得听不清阿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