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好笑的?

伴君如伴虎。

若这虎是头脑清醒的虎,那还好说。

万一这虎疯了,病了,狂了,利爪之下,谁又能幸免?

五月的太阳算不得灼热,顶在头顶,宋老御史额头冒汗,挺直的上身摇摇晃晃,为人祖父的年纪,两鬓斑白,若非身为运朝臣,至少也是子孙绕膝的安乐美满。

大监于心不忍。

“宋大人,您快回去罢,别跪了。”

“陛下……”老御史嘴唇干燥,声音嘶哑:“陛下还是不想见老臣?”

岂止是不想见你,是想要你死啊老大人。

“二皇子刚逝,大人们切莫再往火上浇油了。”

出于私心他劝说一句。

也只能劝说这一句。

言官有监察之责,朝臣犯错,当直言不讳,帝王犯错,更要秉持忠义而言。

言官有言官的不易,御前太监有太监的不易,做到大监这份上,最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是挑着时候说。

眼下这时机他真怕这群老臣听不进劝,把自个命作没了。

人有一死,死得其所才好啊。

胳膊扭不过大腿,君心似铁,哪有转圜的余地?

陛下疼二皇子疼到了骨子里,二皇子夭折,陛下晕倒醒来,行事是愈发没有顾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