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这种东西,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

我帮他系上外袍,束起海藻般乌黑浓密的长卷发。隆重的场合,我并不会在场,也不会亲眼见到他被社会承认为成年人的瞬间。

“走吧。”我拍拍他的后背。

身着正装的鬼舞辻无惨穿过长廊,仆从侍女们无声地弯下腰来。我目送着他掀开御帘上了牛车,心里说不上有什么感觉,可能就和下雨时的湖面差不多吧,涟漪很轻,但余韵绵长。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外的走廊上有人在那里等我。

“你找到那位医师了吗?”

风尘仆仆从京外归来的侍卫摇了摇头。

平安时代的医疗资源十分贫乏,典药寮的医师只为贵族问诊。我在宅邸内待了这么些年,时常会帮其他仆人看病抓药,大家虽然依然觉得我怪异,对待我的态度却温和不少,在夫人去世后,俨然有将我当成宅邸的管家看待的趋势。

侍卫的名字叫八兵卫,家里父母双亡,和妹妹相依为命。我几年前治好了她妹妹的风寒,在那之后他一直想报恩,我正好想要找到当年的那位医师,就将寻人的委托交给了他。

可惜的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毫无所获。

如果事态依然按照我第一世的时候那样发展,鬼舞辻无惨会在一年后染上绝症。

“我知道了。”我放平心态,“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

这些年来,我做得最好的一件事,就是学会了放平心态。

发现这一世的轨迹和我的第一世重合越来越多的时候,我表面上稳得不行,实际上恍惚了好久。

我以为我是来矫正命运的,结果命运自己把自己给掰回去了。

后来我学会了:如果心态无法放平,那就先试着将自己物理放平,在地上咸鱼躺一会儿,总能找回心理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