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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鬼使神差地冲着眼前笑得明媚的少年勾了勾手指, 语气软软糯糯,却又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魔力:“陆时, 你过来一点点。”

不晓得小姑娘想做什么, 但总归不会是憋着什么坏心思。于是陆时放心大胆地往前走了几步,在女孩儿的示意下,轻轻坐在了床边, 心中些微困惑:“怎么了?”

小姑娘没有回答,抿着嘴神情逐渐严肃,随即用一只手的食指轻戳在他嘴角的淤青处。在他刻意嘶了声后,嘴角温热的触感不见了。

跟前的女孩子飞快缩回手,瞪圆了眼睛,提高声音哼唧:“痛也是活该!别人欺负你,你都不知道还手的么?这下长教训了吧?”

明面上指责,话语中却是毫不掩饰的心疼与怒其不争。

郁淼作为一只猫跟着陆时外出的日子里,她就发现自己铲屎馆是个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软柿子。这就导致小区里有些讨人厌的邻居大妈话越说越难听,连带着她们家里养的那些个小屁孩的素质都极低,惯爱做些戳人肺管子的事情。

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被骂的陆时是个只知道闷头读书的软包子,谁都可以踩上一脚。这要换做郁淼,非得当场炸毛,把她们的房顶都给掀了。

看这嘴角上的淤青,怕是被打了好几拳才能变成这样吧?

忧心地叹口气,郁淼将整整齐齐折叠在床头放着的厚睡衣捞进手里,接着全身钻进了被窝,在里边七拱八拱的。等她再次冒出头的时候,那套厚睡衣已经凌乱地套在了她身上。睡衣里面还隐约可见穿着的蓝白条病号服,整体穿着变扭又滑稽。

熟悉地扒出床底的棉拖,郁淼小脚踩了进去。在陆时怔愣的瞬间进了浴室,开着水龙头沾湿毛巾,拧了拧水再带出来。

本来外伤淤青的话,短时间内用冰敷是最好的。可铲屎官家里太穷,根本买不起冰箱那么贵的家用电器。大半夜的也出不去门,只好用湿毛巾代替。

还在冬季水龙头里放出来的水冷得刺骨,沾水的毛巾勉强可以当作冰袋使用了。

将冰冰冷的毛巾裹成小团,郁淼不由分说将它怼在了少年嘴角碍眼的淤青处。并且原先强硬、稍显气愤的态度在少年雾蒙蒙的眼眸中渐渐软化,手上也不自觉轻柔起来,磕磕巴巴道:“你,你不是疼得要掉金豆子了吧?那什么,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的。”

“谁说我要哭了,只是一根睫毛扎进了眼睛里,很不舒服而已。”陆时微垂了眸,话是这样说,可身体却没有任何动作。仍旧顺从地坐着让女孩儿用湿毛巾给他捂着嘴角,尽管他知道这样做的效果微乎其微。

可他就是莫名心情好,甚至心头还爬上点点的酸涩。因为从来没人这样珍重地待过他,就连他早已去世的母亲也没有。

这种被人担心、牵挂着的感觉真好,让他如饮了美酒般微醺,还有些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