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眼底,升起些微的狂热之色,大概,那才是这个冷冰冰的青年所真正热爱的事,“人身上骨骼经脉的生长,都是极有规律的,哪里一刀就能切开,哪里需要两刀,三刀……怎样干净利落地切断,最后还能完整地拼凑在一起。我清楚地知道,刀尖插入人体哪处,并不会让那人立刻死去,心脏甚至还能跳动,与常人无异。”

丽阳忍不住猜测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她的脸上升起了极为惊恐的神色,松开了抓着他的手,浑身席卷过彻骨的凉意。

青年偏了偏头,喃喃自语,“我什么都可以忍受,可他竟然敢做那种事,”

他精心养护了那么多年的珠宝,他可以亲手送她出嫁,亲眼看着她大婚,看着她在别人的身边巧笑倩兮。

却决不能容忍有人敢把她摔碎,出现一丝半点的裂纹。

他的眼神空洞,又有种强大的吸引力,从淡色唇瓣里吐露的话语,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而这种无力感,又好像成为支撑他身躯的全部力量:“很久以前,我就很后悔,后悔没能留在她的身边。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受到了那些伤害。”

宗长殊的目光越过丽阳,不知在遥望着什么,也许是那些已经死去很久的东西。

雪白的衣袂,笼罩在一片轻薄的月光之中,使他看起来像是降世的神灵。

他的声音温润,咬字很轻,可这样的轻声细语,却让丽阳和姚盼的心,都高高地吊了起来,“那些人死了以后,葬在南明山下。我把他们逐一刨了出来,切割成一块一块,曝尸荒野,让野狗啃食,让烈火焚烧。所有参与那场宫变的人,每一个我都那样做了。仅仅是死去也太便宜他们,挫骨扬灰,才是最好的下场。”

他说到最后,眸中一片冷漠。

可是姚盼却透过他眼中的神采,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愉悦极了,他分明在享受这种彻底报复的愉悦。

因为面对的是完全不明真相的人,所以说出一些隐藏的事也没有关系。

丽阳果然莫名其妙,“宫变,……什么宫变?”

姚盼却极为愕然,他说的……是前世!

让她受到伤害,这个“她”,指的是前世的女帝陛下……那场宫变发生时,宗长殊确实不在汴梁,而是伴驾于御驾亲征的定安帝身侧!

他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