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游垂手听他发泄。

“别忘了当初是怎么答应朕的,也别忘了,你走到今日,是谁给你的!”许久,皇上才平静下来,道,“你的一切,包括太子之位,都是朕给你的,你若是不想当这个太子,有的是人想当。”

曲游平静道:“儿臣自然不会忘。”

这回答皇上还算满意,他稍喘匀了两口气:“不忘最好。毕竟你要知道,这太子之位,如今也不是非你不可。”

这是在说八皇子?

一直默默听了全程的锦沅无意识地扣了扣身前的栏杆,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

从柳皇后怀孕的那天起,锦沅就已经觉察到京中风向不对了。

又或者说,再远一点,从他和曲游订婚起,从陈氏当街被人杀死起,曲游就已经悄然变了。

皇上也感觉出来了,他分明地觉出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在和他逐渐疏远,在逐渐脱离他的掌控,他不敢相信,不愿面对,更不愿放手。

殿内沉默片刻,曲游微微抬眼,看着已经显出老态的皇上:“父皇,儿臣始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若是父皇对儿臣不满,这太子之位也尽可拿去。”

他语气平平淡淡,却如在殿内哐当劈下一道巨雷。

殿内候着的宫女太监只差将自己听过这话的耳朵砍去,忙跪在地上请罪。

皇上也惊着了,缓了好半晌才质问道:“你……你真敢……”

这一次,曲游没等他把话说完,直接打断道:“父皇,你总是在提醒我的身份,却忘了,如今的儿臣也听证多年,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个小孩子了。”

“事实上,儿臣不愿意把话说得太明白,毕竟,儿子长大,不就代表着父亲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