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宋天耀也听到了这番话。

贺贤此时想要探手取了支香烟,宋天耀从旁帮他点燃,贺贤鼻孔里冒出两道烟柱:“本来想明日再见你,没想到家里,公司各处电话响成一团,所以干脆来这里躲清静。”

“澳督想让贺先生难做?”宋天耀在旁边坐下,对贺贤说道。

贺贤点点头:“我这个位置难做,鬼佬敢开炮,是算准好多大陆急需的物资要靠澳门关闸运进去,开炮前不同我打招呼,事后想让我出面……蒲你阿姆……漏了件事,训正,你现在马上带人去南华公司,关闸现在戒严,码头临时封闭却没关系,拿我的名片让陈五黑在码头找条快船,其他事先不要管,把南华公司的那些大陆同志先平安送出澳门,不能让鬼佬扣住他们。”

“知道。”黄子雅伸手去拨电话,贺贤开口说道:“你亲自带队去,不能出了纰漏。”

“贺先生,你这里……”黄子雅听到贺贤让他亲自去连夜送人,有些犹豫。

贺贤弹了一下烟灰:“我这里无所谓,大不了今晚都不离开酒店,鬼佬也好,国民党也好,总不能架起大炮把我的酒店炸平,去吧。”

“照顾好贺先生。”黄子雅扫了一眼房间里的其他保镖,自己一个人出门离开。

宋天耀对其他的事无所谓,他也插不上手,可是唯独码头被关停这个消息让他有些郁闷,自己果然不能来澳门这个鬼地方。

贺贤的确颇能沉得住气,一个电话也不打,甚至还让人去取了一副象棋,坐在沙发前与宋天耀下象棋,直到都已经临近凌晨,贺贤才去了主卧室睡觉,宋天耀则回了次卧休息。

直到第二天清晨起床时,宋天耀注意到黄子雅已经重新出现在贺贤身边,贺贤正在客厅里打出一个电话,电话那端是谁宋天耀不清楚,不过显然是贺贤的亲信,贺贤握着听筒说道:

“我哪有时间见他,我现在正在同香港来的朋友谈生意,没时间,最少要谈两天时间!不要以为澳督就能在澳门就是无所不能,这次炮击是鬼佬先开炮,我已经收到消息,大陆已经调集了一个师解放军的兵力,在关闸北面架起了大炮,随时准备万炮齐发,武力收复澳门!就算不收复,以后澳门的粮食,饮水,蔬菜不用再想从大陆运进来!让澳门十几万人去澳督府向鬼佬买,他妈的,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中国人面子,想关掉关闸卡死物资?我让澳门这些鬼佬连一片菜叶一滴水都吃不到!不止关闸关闭,澳门各个码头上,运载生活物资的船只也都让他们全都开去公海,哪个没有商会的命令,我的命令,敢私自在澳门的码头卸货,等事后别怪有人炸掉他的船!我倒要看看,十几万人暴乱,鬼佬还能不能坐得安稳!”

说完,贺贤挂掉电话,招呼走出来的宋天耀,声音洪亮地说道:“阿耀,刚好一起吃早餐,本来说上午准备带你见见罗保,现在出了事,委屈你一下,他身份特殊,澳督很多事都要靠他出面解决,现在主动见他,鬼佬方面马上就能大小声,不能给鬼佬这个机会,等罗保来求我,往日我同他不分彼此,见面再寻常不过,不过这时候,大家各属一国,该有的态度总要有一些,不能让鬼佬觉得中国人好欺负。”

“我也是中国人,贺先生怎么说就怎么做。”宋天耀对贺贤说道。

贺贤嘴中的佩德罗·罗保,就是宋天耀这次要见的人。

佩德罗·罗保,澳门土生葡人,澳门经济局局长,与贺贤一起掌握着澳门黄金专营权,被称为澳门金王,澳督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