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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尹看着刚从地上被扶起来的男人对拓跋力卢笑道:“磷火在狼族是神圣的象征,但是在我们南朝却是恶鬼作祟,世子虽然是无心,但是到底伤害了百姓,人我会让差役带回去好生检查一下,若是有事,那可就需要世子负责了。”

拓跋力卢一步一步走向京兆府尹,眼神危险又带着杀意,“只是兆大人,你有谢大人那样的身手吗,你要知道,杀你可没杀谢大人那么困难,你就不怕明早就有人发现你的尸首被吊在安京城的城墙之上了吗?”

京兆府尹兆准恭恭敬敬地笑道:“世子这番话可真是吓坏下官了,不知道下官有何处做得令世子不满意,世子但说无妨,下官一定想办法解决。”

拓跋力卢想了想:“要说不满意吧,你这个人就让我很不满意,你一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很想杀了你,你说这你能有办法解决吗?”

“自然,”京兆府尹兆准笑道,“只要世子好生待在驿馆,非今上召见不出,我自然是有多远滚多远,不会出现在您面前。”

拓跋力卢眼中杀意愈浓,“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京兆府尹兆准:“目前不怕,谢大人告诉过下官,说只要您还没有等到他哭着跪下来求您这一天,您应该不会舍得杀了下官,毕竟杀了下官,就意味着您要离开安京城了。”

拓跋力卢听见京兆府尹那句‘哭着跪下来求他’大笑了起来,眼中杀气和周身气压渐渐散去。

京兆府尹兆准笑道:“既然已经无事,不妨由下官派人送世子回驿馆?”

“怎么能是无事呢,”拓跋力卢抛下京兆府尹,闪身来在街巷谢家马车前,“我这次出来可是专门为了找人。”

谢霁持刀拦住了拓跋力卢,严肃且戒备。

京兆府尹兆准使了一个‘去调禁军’的眼色给差役。

拓跋力卢看见众人皆是严正以待的模样笑了出来,突然生起耍完之心,欺身而上甩开谢霁直击马车而去。

谢霁没有错过观察拓跋力卢的每一个动作,几乎是拓跋力卢一动,谢霁就立马迎了上去,他持刀与拓跋力卢围绕着马车交了数十招,招招皆能料敌于先,挡在拓跋力卢与马车之间。

拓跋力卢反手用匕首格住谢霁的长刀,带疤的嘴角划过一丝嘲笑,故意刺激道:“用枪你是行家,在我面前用刀?呵,你怕不是忘记你哥当初为了救你差点死在战场上的教训了吧。”

谢霁抿着唇,不言不语,身上骄阳如火般的少年气质仿佛一瞬间沉寂了下来,如同泰山古钟,沉而重,他横刀直劈,就像是想要证明发泄什么似的,带着悔与愧,刀势磅礴大开大阖之间如有千钧之势。

拓跋力卢没有预料到谢霁骤然而起的刀势,被逼得翻身落回街巷口,他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掌心,突然有点后悔当初在战场上为引谢世安来救而留谢霁一命的决定。

若非谢霁,拓跋力卢嘴角微微勾了勾,谢世安如今也不能这么游刃有余。

谢霁默不作声地转了转用力过度的手腕,跳到马车棚顶。

苏文卿本来心惊胆战地坐在马车里仔细听着车外动静,马车突然剧烈的晃动让她整个人头皮都炸了开来,她再也不能强装淡定,下意识地抱住了谢母的胳膊。

谢母一边安抚一边用嘴型比划道:没事,应该是谢霁。

苏文卿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只听见车棚上响起谢霁不带一丝笑意的声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若再来一次,我不会再让我哥因我赴险。”

苏文卿松了一口气,她不留痕迹地手收回来,尴尬地将手心中的汗往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感觉回去十分有必要和谢世安好好提一下此事,她摇摇欲坠的精神迟早有一天会提前毁在拓跋力卢发疯和他弟毛手毛脚的联合重击之下。

拓跋力卢无意在这种时候与谢霁争一个你死我活,他将匕首收入靴中,“你哥还真是谨慎,特意把你从北疆叫来,他也不想想,若我真想对少夫人做什么,那晚宫宴就动手了,何必还需要等到今日。”

谢霁曾经在战场上和拓跋力卢交过手,他知道这人最可怕的不是他的武功和巫术,而是濒临绝境却不躲不闪、硬要拉你同归于尽的嗜杀性,若论武功,他或许在拓跋力卢之上,但真打起来,他未必能赢。

“我不是我哥,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若无事便闪开,别耽误我们回府吃饭。”

拓跋力卢望着谢霁微微脱力的手笑了起来,“别这么冷淡啊,好歹我们也是旧相识,方才我去谢府找你们,还专门按照你们南朝的礼仪送了拜帖,但是谁知道你们竟然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