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在前往来救山本刚的途中,伤口又再次裂开了,疼痛感让赤井秀一握枪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我?”凛子嗤笑一声,说道,“这你就错怪我啦——难道是我打电话叫你来的吗?自己好好想想吧。”

赤井秀一抓住了杂乱无章 之中的线索,但是在意识到这背后的真相时,却又停下了动作。他冷哼了一声,尽管内心复杂不已,但是还是选择了进入后厨与琴酒交涉。

至少……至少山本的父亲是无辜的……

凛子见他眸光一凛,自顾自就跨过地上的那些尸|体想要直接与琴酒面对面交战,望了那一杯茶一眼,又叫住了他,“诸星大。”

赤井秀一没有停下动作。

“你不想知道彭格列让你卖出去的‘货’都给了谁吗?不想知道彭格列又与‘组织’之间有什么纠葛吗?”赤井秀一侧眸看向了凛子,他发现他读不懂这个女人此时的表情,他只听见她说道,“活着,我才能带你去看。”

“……”

赤井秀一心想,像这种捉摸不透,表面上一脸温柔、担忧地看着你的女人,实际上却像是引诱亚当夏娃偷盗苹果的毒蛇一样,令人恶心。

而当山本武赶到的时候,他的竹寿司、他的家已是一片狼藉。山本武破门而入,除了山本刚胸口前的血洞,他的眼中,就是眼底一片血红,衣服上也染上大片大片血迹的赤井秀一。他坐在地上,直到山本武用力捶了他的伤口一拳,他才回过神来。

“我问你——”山本武眼圈通红,嗓音嘶哑,低吼道,“到底,他妈的,发生了什么?!”

他的父亲,他的父亲,他……

赤井秀一的脸上这才浮现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扶我一把——呃!”

山本武气得直接给了他一拳。

“你他妈到底是不是人啊?!”山本武的眼泪流淌而出,青年既是愤怒又是悲痛,雨之守护者,在失去父亲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此时能做到的,只有呜咽痛苦。他愤恨地瞪着脸上沾上一道血迹的男人,喊道,“你还有没有底线啊?!——他是我爸爸,我老爹他,老爹他根本不是黑手党的人!他从来不和我们玩这种黑手党游戏,他只是——”

“游戏?山本武,”赤井秀一缓缓地念着他的名字,眼底闪过一丝轻视,轻声说道,“你真的以为把这一切当作是游戏,你就真的不过是一家寿司店老板的儿子罢了?”

山本武被说中心事,掩盖在外面的遮羞布被冒然揭开,他一时竟只会瞪着这双逐渐冷静下来的绿色眼眸,说不出话来。

他听见赤井秀一说道,“你的脑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你是杀手,你杀了很多人,他们这些人或与彭格列为敌,或与彭格列毫无瓜葛。在杀这些人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他们是不是也是某个人的父亲,或儿子?”

赤井秀一垂下眼帘,只用了一点力气,就推开了山本武,他轻声道,“你想开一点,你现在只是运气不好,被仇家暗算罢了。”

他看着山本武失魂落魄的样子,轻叹一口气,正要转身离去,又听见了他低喃一句,“你根本没有想要救下他,对吗?”

“……嗯?”

山本武这个时候才流露出了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偏执,他死死地盯着赤井秀一的后背,说道,“你记不记得,当时你刚刚被阿纲丢到这个小组来,人生地不熟,是我帮你找房子住,借钱给你吃饭,老爹他、老爹他也会去送饭给你吃……”

赤井秀一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我不、我不记得了。”

山本武像是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一样,又继续说道,“家族里很多人不服你,偷偷给你使绊子,让你被杰索家族的人砍了一刀在背上,是我上前与那些人周旋——这个,这个刀疤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你记不记得啊?”

“……我不记得了。”

山本武的嘴唇都在发抖,他愣愣地望着他,低喃道,“那我被人围捕,你为什么要来……要来救我?”

他看见了这个名为‘诸星大’的男人长发微动,侧脸上是紧抿的唇线,却像是毒蛇吐信一般说出了对他来说最恶毒的话语。

“那些是假的……全部的事情都是假的。我知道最近沢田起了疑心在调查我来历,我为了获取彭格列的信任,才打算从雨之守护者入手罢了——而前段时间经历了那件事之后我才意识到,混|黑而已,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跟着哪个家族、哪个组织,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一直当你是朋友!”山本武的眼里闪过水光,他迷茫地发问,“我们俩搭档,出生入死那么多次,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为什么要背叛阿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