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原本的时间早,他也还算年轻,并不是烛龙殿里那个老头子样,而是刚过英年,因为早年的事情和凶烈的性格白了一头发,随着他渐渐走近,那身上的浓重剑气和绝世高手带来的压迫感逼得在场年轻弟子皆尽十分警惕畏惧地向后退,将手握在刀柄上。

谢云流好似没有看见周围的人,两眼自出现便直直看向李忘生。他的步子缓慢却笃定,一步、一步,遗迹里略带炙热的气流吹拂起他长袍的领口,连带着脸颊旁缕缕银丝,他却浑然不觉,眼神让他人害怕。

李忘生呆立着,只看向他投向自己复杂的眼神,心中惊痛非常,恍然不知身边诸事。

“大师兄”最先打破静默,于睿嚅嗫着开口,终于见到自己心中仰慕多年的大师兄,竟然是这般情景,她有些控制不住心底的纠结和莫名愧疚。

这一句话轻轻的,却像一身惊雷,把所有人都震醒。李忘生睁大眼睛望向谢云流,谢云流停住脚步,环顾四周,冷笑一声:“哼,纯阳宫五子齐至,广邀名门正派,李忘生,多年来你是长本事了!”

“大师兄!”李忘生心中一痛,看到谢云流眼中渐起厌烦,脱口而出,语气急切:“大师兄!你离开华山多年,师父与我都时常思念你,今日忘生请各派同道来此,便是想要请他们为当年之事做个见证!”

“善哉,谢施主切莫冲动。”澄如大师双掌合十冲谢云流朗声道。

“李道长所言非虚。”萧白胭附和,向谢云流表明来意,叶紫与阿麻吕交换了一眼,都没有做声。

“我道你与我来和谈便罢,居然未曾想竟带来许多不相干之人,李忘生!”谢云流拔高声音满面怒色叫道:“既然你不欲善了,我也不是当年的谢云流了,任由你等妄加诽谤!你且说,我倒看看待我想走谁能拦得住我。”

“大师兄,当年”李忘生乍见谢云流失望神色,急急辩解:“当年我与师父密议之事,乃是为你找寻脱难之法,并非是要将你交给朝廷,你只听得片言只语,着实误会啊!这些年我时常思量此时,只盼能与师兄说个分明!今日见师兄两鬓生霜,师父知道定是、定是万分难过的”李忘生说着语气愈发痛切,竟然不顾众人将心底话都翻了出来,叶紫旁观着心中感叹,李忘生这么说真是戳了谢云流的伤疤,今日怎能善了?

果然一提到当年旧事,谢云流怒气直冲头顶,又见对面人多势众,自己多年回来竟然还是众叛亲离的境地,兀然发怒:“休得巧言!谢某一直以为二师弟你忠厚,什么事情都先与你商量,你怎知我当初背敌逃脱,回头来你竟将我藏身之事泄露!同门数载,我可有负于你?到最后却换了背后一刀!谢某怪不得师父,可流落十数年的仇恨却要着落在你李忘生的身上,你可还有话要说?!”

谢云流所言非虚,听到他这么说,李忘生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目光伤痛地望着他。一旁于睿见谢云流情绪激动手握剑柄似乎即刻就要出鞘,连忙呼道:“大师兄!当年之事或许确有误会!切莫冲动!”

“师兄师姐,与此等叛逆何须多言!”祁进却早已按捺不住,满面义愤填膺神色般朗声道:“谢云流!你背叛师门竟敢向恩师出手,已是犯下滔天之罪!今日见到掌门毫无悔改之心,祁某虽是入门在后,却容不得你这忤逆之人!”

见竟然有无关之人插话于他和李忘生,还作出一副为师门除恶之态,谢云流最为痛恨这般嘴脸,怒气上头竟然笑了出来:“嘿嘿!哪里钻出来的狗腿子,也敢在谢某面前放言!”

看着两眼似乎都有些红了。一时间剑拔弩张,之前一直在纯阳五子身后未能出声的洛风心中焦灼,师父功力高强,一旦动手今日必然会被逼入不可寰转的境地。

不行,他不能让师父犯下大错!

洛风竟然猛地一提轻功直直向着前面窜去,叶紫一把没拉住,就见他已经越过卓凤鸣向谢云流身边窜去边喊着:“师父,不可动手————!!!”

此时场中祁进已然拔剑出鞘运转紫霞功厉喝着向谢云流攻去:“谢贼,尝尝祁某之剑利否!!”

剑气雪亮即刻间窜到谢云流面前,众人还未待谢云流拔刀反应,居然看到不知从何处冲出的洛风已经快到谢云流身前,眼看着就要撞上祁进的剑锋,一切都如同被无限放慢了一般,李忘生震惊地看着那剑锋一寸一寸地逼近洛风的左胸,只觉得喉咙被无形大手扼住般上不来气————这个时候收势也是来不及了。

场上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除却众人欲暴起的身形和卡在胸膛中的悲呼,时间凝滞了一刹那,于睿萧白胭等人疾呼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