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幼稚啊!”叶紫无奈回头,看见小锅子咕嘟咕嘟水沸开,把盘子里奇形怪状的饺子小心倾斜着溜进去,轻轻用勺子撇开以防粘在一起,盖上锅盖,笑道:“煮饺子挺简单的,你们看我煮一遍肯定能学会——他俩包的那样第一锅咱们不用吃,一看就知道会破皮,煮成一锅子片儿汤。哎,开了!”

叶紫从令狐伤手里取过准备好的那碗凉水,掀开锅盖对着沸腾中心浇一圈,水面平静下来,她仔细看,果然已经有几个破皮的飘在上面,叹口气盖上盖子。

三滚之后,捞出来的真是片儿汤,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把叶出尘和叶琦菲沮丧的不行。

“行啦你们已经会的自己煮,刚才店家说没酒了我下趟楼看能不能找到酒。”披上银狐毛大氅,叶紫示意他们先煮着饺子,几人说笑着答应。令狐伤站起身问询地看向她:“师父一个人?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啦!买个酒而已,我一会会就回来,放心~”挥挥手,叶紫迈步出门。

除夕夜落雪,可谓丰年吉兆,街上家家户户灯火明亮,想必都在阖家团聚推杯举盏。天色已暗,她深深浅浅地走在覆雪的空旷街道上,听着脚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远处人家中隐隐约约的欢声笑语,忽而觉得心头无比宁静,现世安稳。

按照客栈老板说的走了好几家酒肆,主人家都封门回家过年,叶紫遗憾大概今日是买不到酒了,却在最后一家小酒窖子买到酒,还是人家酿酒的老头儿珍藏的酒。他的老伴已经去世,儿子远在朔方军,孤身一人见到叶紫这个除夕夜跑出来买酒的奇葩,寂寞无聊地拉着她聊了半天,终于还是把酒卖给她。

本来想喝烧刀子,可惜这儿不酿烈酒,只好提了小坛的烧春代替,又在老头的推荐下抱了两坛上好的女儿红。偷偷把一小包金叶子塞在桌布底下,叶紫忍住了问询老头姓氏和儿子名字的冲动告辞。

耽误半天,她加快脚步往回走。晚间无风,不见星月,原本细小的雪花逐渐变得大而密,飘散在天地间,她穿梭于漫天新雪中如同穿叶飞花,大好心情在看到楼下门口立着的颀长身影时候泛起一丝微小波澜。

令狐伤左右等她不来,心里禁不住担心,还是披了斗篷下楼来等,站了半晌,终于看见天地一片茫茫洁白中出现她纤细的身影,手提怀抱着陶红酒坛显得样子有点笨拙,步伐却一如往常从容,走近了才见她竟没有戴帽子,发上都落了薄薄层雪,长睫之上因为呼气融化为细碎晶莹玉珠的点缀显得她冻得微红的小脸惹人怜爱。唇角不可抑制地向上勾起,令狐伤跨步上去结果她手里麻绳扎在一起的酒坛子,借着他西域人明显优势的身高,半垂着头似乎无意地靠近她,伸出空着的右手拂去她肩上发顶上的薄雪,忽而解决的温暖让叶紫下意识张大了眼,传入耳中的声音却比身侧的温度更熨帖:“师父出去好半天呢,等得我很焦心。”

愣了愣,叶紫居然被他的语气逗笑了,也学着他的样子伸手拍掉他肩头的覆雪:“这不是走了好几家都没有酒嘛,就耽搁了会,走吧,上楼去。哎?那边怎么看着像是有个人?”

正欲拉着他上楼,视线越过他的肩膀触及到客栈院子头上,叶紫看见树底下有个状似蹲着的身形,不由发问。

“嗯,不过是个无家可归冻僵的乞丐。”不在意地回答着,令狐伤悄悄伸手想要捉住身侧女子的手,拉着她上楼,被她轻柔地挣开:“你先上楼吧,我去看看。大过年的就他一人在外头,怪可怜的。”

“一个乞丐而已”不满地哼了声,他还是没有听话上楼而是站在门沿边上目光追逐着她。

“小兄弟,小兄弟?”叶紫走近那人连声呼唤,对方没有回应,头上身上都落了厚厚一层雪,以为是饿冻交加昏过去了,叶紫蹲下来掀了他头上破皮帽,瞧见一张十七八岁脏污青黄的脸,嘴唇都冻得有些青,眼皮子底下微微动着显示这人还有意识。握着他瘦的硌人的肩膀摇了两下,叶紫加大点声音:“小兄弟?醒醒,别晕了,再晕就被冻死了!”

“别摇”被叶紫一顿猛摇,那少年抻着脖子晃着眼终于醒过来,声音低弱地回答着:“劳资被你摇晕了。”

叶紫:居然还嫌我摇得晕= =

“还能走嘛?别在外面冻着了,大年夜的。”抛开郁闷,叶紫隔着手套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把他拉起来往客栈一楼走,恶意地不顾他跌跌撞撞的身形。

“哎呦我擦姑娘你走慢点啊喂!”那乞丐一清醒过来虽然仍旧虚弱,声音却中气十足,果真不是冻僵只是饿晕了吧?!越过客栈门口见令狐伤冷得如刀子剐过来的眼神,乞丐小哥冲令狐伤歪嘴一笑,便被叶紫拉进客栈一把按在条凳上:“掌柜的!这会子还有菜没?切两斤羊肉两个小菜加一盘饽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