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洛风就回来了,一个梯云纵落进破院,小道长清俊的脸上写满同情和愤然:“叶姑娘,陶先生!”似是想起浑身伤痕、衣衫不整的方紫霞的遗体,他不知该如何告诉陶寒亭这个噩耗:“方嫂她我在林子里发现了她的遗体已经去世多时,便就地挖了个坑”

“紫霞————!!!”没有听洛风讲完,陶寒亭悲呼一声,已经落下泪来。他的表情又是怒,又是痛,更有无奈:“紫霞!紫霞!你我汉阳偶遇,从此琴瑟相合,逍遥人间,何等快活!你怎会如此离我而去!?你怎会如此离我而去!?”

陶寒亭一改沉静之性,变得很是癫狂,双眼瞪得老大,眼角渗出血来,突然对天大喊起来:“师父!师父!你常教我守正驱邪!嘿嘿!紫霞这般死了,你还叫我退忍,你这守的什么正!?驱的什么邪!?这人间还有公理么!!宋南天!宋笑声!”

看他心性突变形容可怖,叶紫也不知说什么好,心中暗叹一声拍拍土站起来,冲满脸震惊的洛风和叶出尘摇摇头低声道:“先等着你们师兄回来吧。”

踏炎乌骓乃绝世好马,脚力一日千里,令狐伤的动作也快得很,不一会就风尘仆仆地回到院子,□□而入,啪地一下把一个布包的圆滚滚东西扔到陶寒亭手里:“宋南天没抓住,一个皱皮老头子护着他跑了,只拿回宋笑声的头。”叶紫扫视他周身见毫发无损放下心,伸手去想要摸摸他的长发,被他微微一闪躲过。

却说陶寒亭拿到了宋笑声的的头颅,不顾一派鲜血淋漓狠狠盯去,越看越恨,竟然一口咬了下去,扯下大块血肉来!周围几人都感到胃里一阵抽搐连忙把头转向一边。令狐伤面不改色地往前一步把个沾着血腥的短剑抛给陶寒亭,他下意识放开那头颅接住剑,头颅骨碌碌滚开去撒了一溜血,叶紫没忍住抽着嘴角皱眉闭眼不想看那头颅,令狐伤一个幻光步过去拿块步提起头颅就抛出了破院。

“这把秋离剑,是我当年重金觅得赠与紫霞的,怎能落到他人手中!”陶寒亭看清手中是爱妻佩剑,眼珠转了转狂笑起来:“哈哈哈!他宋家便是倾尽三江之水,也洗不清身上罪孽!贪官当道,国无明君,我夫妇却妄想得个清平世界!这原是痴人说梦!秋离之剑,现下想来,这名字如此不祥,我不该将它送给紫霞啊!这把剑,是紫霞的遗物,我要日日抱着它!直到宋家偿还今日之恨!”陶寒亭口中吐出些肉块来,想来舌尖已然被他不觉咬碎,吐字已是含混不清。

叶紫看他这幅样子,心里又是同情又是无奈,若是刚才有话说,现在他已经癫狂却没办法开解什么,让他满心仇恨也好,总能支撑他继续活下去,她悄悄伸手碰了碰左手边的唐无言,声音很低:“现在都解决了,赶紧给陶寒亭一个雷震子弄晕了拉进城里治。”唐无言撇撇嘴,手中暗光飞转,一镖打的陶寒亭僵坐半刻,慢慢软了身子顺着墙滑下来。

终于解决了大事,几人分工上前,扛人的扛人,找叶琦菲的找叶琦菲,没多久就拉着马驮着昏迷的陶寒亭向洛阳城内赶去。

两日后,从昏迷中醒来的陶寒亭发现自己正身处布置极好的客栈中,房间无人一片寂静,屋子中间正放着一小小药锅煎着汤药,药香缭绕。他脑子里空白片刻,忽然感觉到小腿之处有了些许知觉,惊骇中才想到发生了什么事,半坐着掀开被子,见伤腿敷满药,他环顾之下便见枕侧放着秋离剑,不由得悲从中来。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一袭簇新衣裙的楚小妹端着饭菜走进屋,看到半坐起来已经清醒的陶寒亭,连忙放下托盘跑到床前:“陶叔叔,你终于醒了!叶姑娘他们给你找过大夫看好腿,还留了好多东西就先离开了,真是好人啊!哦对了!”她想起来什么小跑到一旁取出薄薄一封信笺拿到陶寒亭面前:“她还给你留了这封信让你醒过来看呢!”

陶寒亭低低垂下眼,呆了一会,才接过信细细看起来,原来是叶紫对他的交代,上面交代自己给他看过腿,药方子也开过了,幸亏接骨及时只要按时疗养,两月以后他就能痊愈。客栈的账已经结到两个月后,钱两盘缠等物也留了不少,若是他们二人不够用就拿她留下的商会令牌去支取。包裹里还有一本她抄写的自己剑法心得,要他勤加练习,往后的路怎么走是他自己的选择,只需记住若是有一日呆不下去,昆仑一侧的恶人谷便是最后的容身之地。最后告诉他,追求善与恶终究为何的答案,她不能告诉他,但恶人谷的谷主雪魔王遗风,能告诉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