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令狐伤碰碟将清酒一饮而尽,叶紫微笑着对面前一脸震惊的人继续说着:“王忠嗣大人年少时以勇敢自负,自从身居将职就以以稳重守边为本职,堪称名将典范,从朔方到云中开拓边域各数百里。他训练兵马,缺少份量的一定要补上。有一把重达一百五十斤重的漆弓,神勇过人。军中士卒都日夜思战,他由于常常派遣侦探观察敌方的薄弱地方,然后出奇兵攻击,因而士卒喜欢这样做,师出必胜。每次军队出战,他便召集各将领交付兵器分发给士兵,虽然是一弓一箭,但都在上面记上用者的姓名,战斗完后收回。如果遗失,就验明其身份治罪。所以人人自勉,兵器充足。战必破,攻必克,不凭借国家的力量,来捞取个人功名。如此风范,让人仰慕。”

“生死已置九霄外,英雄热血慨而慷,志存家国千秋业,名垂青史万年长。此乃天策府题诗,哥舒兄!”叶紫端起酒碟,向着哥舒翰敬酒,目光灼灼,如芒如电:“大丈夫当策马沙场,为国尽忠,保家保天下,才能俯仰无愧天与地,哥舒兄觉得,如何?”

“俯仰无愧天与地无愧天与地!”哥舒翰的两眼随着叶紫的话逐渐亮起了憧憬,他突然大声笑起来,一扫消沉与她碰碟:“好一个无愧于天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大道理啊!正是如此,多谢点拨之恩!”

一边金银异同的西域少年令狐伤,看着哥舒翰豪爽大笑着饮尽酒和一边叶紫欣慰的笑容,一时间也有些动容,勾起唇角把酒碟凑到唇边掩去眼中闪动,微微一笑。

“虽然有明威将军皇甫唯明威名镇守,加上早前金城公主与太子之女和亲,但可惜多年前薛讷大将军扫除的影响已经逐渐消去,赤祖德赞逐渐年迈控制力不断下降,其诸多子嗣在互市的诱惑下蠢动导致这些年兵乱不断。”鼓励了哥舒翰后,叶紫不紧不慢地一边喝酒一边给他讲述着当下局势:“哥舒兄可知为何河陇战场大唐上已占明显优势,叶某还要加以重视强调吗?”见哥舒翰问询地看着自己,叶紫微微一笑,手指沾了点酒竟然就在深红的木桌上面弯弯曲曲画起来,正是现在的大唐疆域图。

“此处”叶紫指着吐蕃与南诏中间示意哥舒翰:“姚州,西为吐蕃南有六诏,可谓兵家必争之地。姚州太守张虔陀乃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手下,哥舒兄可知此人性格卑鄙,极为狭隘,却身居如此要职。六诏之蒙舍诏国王名为皮罗阁,一通六诏在即,依我看来,有此人在边陲,迟早出事。吐蕃当下战况胶着,以我消息可知,不久朝中就会有变动,皇甫将军年少有为,或会调回天策府,一旦他调回,此两处空窗岂不是危险?正需要一名大将镇守。”

叶紫抬头看哥舒翰皱眉听得入神,给旁边思考的令狐伤一个笑容,继续用酒水弯弯曲曲画着地图:“这里,远在安西之外的阿拔斯帝国正在谋划东进,还好有安西节度使王正见重兵守卫,短时期内没有忧患,所以当下除开吐蕃缺口,最大的隐患即为南诏,然而哥舒兄不知道在下可知道,就在不久前随同文华郡主和亲的队伍中,金城公主的生父邠王正在其列。”

哥舒翰倒抽一口冷气,他们这些出身长安望族的子弟虽然不知钧天君李守礼,却对邠王李守礼十分清楚,父亲章怀太子被武后谋害,女儿金城公主被下令和亲吐蕃,一家子都是皇室牺牲品,还能够保全自身在朝中风生水起,可见心机深沉,如今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远赴吐蕃,其居心耐人寻味。

“若是”叶紫并不把话说全,只留着让他自己思考。

“如此说来不日南诏必有一战。”

“正是。”

“另外,哥舒兄若是信得过在下,便听在下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圣人与杨妃哥舒兄不用我明说也是懂的。”抬眼用手指敲击桌面,叶紫向哥舒翰发问:“哥舒兄可知如今大唐兵力多少?”

“正规统军约莫五十万上下。”

“没错。”叶紫扬眉:“当下有范阳、平卢、河东、朔方、河西、安西、北庭、陇右、剑南、岭南十节度使,帐下兵力五十五万余,此为全部边防军力,其中以范阳节度使帐下兵力九万一千四百最多,而朝廷历来有兼任之说,目前诸位节度使中掌控兵力最多的,正是三镇节度使王忠嗣都督掌兵二十万余,接下来是皇甫唯明将军掌兵十四万余,范阳兼平卢节度使安禄山紧随其后。全部边防军力五十十万余,王忠嗣与皇甫将军素来交好加起来掌控超过一半,哥舒兄可知在下为何肯定不日皇甫将军就会调回天策府吧?”讽刺一笑,叶紫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