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起长发披着银色披风的男人半阖着狭长的桃花眼,倚在窗边宽大的塌上,手里不紧不慢地摩挲写满苗文的古朴书页。

望着屋子另一头坐在桌边认真誊抄药方的紫衣少女,面容如此熟悉,如多年前一样。

曲不瘾眼中重重叠叠升起了缭绕的雾,看不分明。

十多年前那个大雨瓢泼的晚上,他重伤一路迤逦最终还是倒在她的门前,迷迷糊糊看见门边的草丛里长出了一个小姑娘,打着梅红色的伞,披着一头秀发,笑起来有深深的梨涡,比身边的桃花都好看。他迷了眼,就像做了一场大梦。梦里依稀看见她望着自己眼里泛着晶亮的微光,绽开的笑容无暇又美丽。

再清醒时桃花已谢,只剩下自己满身伤痕,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小姑娘呢?她伴着春风消失了。

旧忆就像一扇窗,推开了就难再合上

那些年华都付作过往

又是一地枯黄,枫叶红了满面秋霜

哦,是他糊涂了,如今远在苗疆,哪有桃花霜枫呢?

他望向了窗外,是见惯了的四季如春,密树遮天蔽日,幽林深深,鸟兽相鸣,再不见那中原景致,清风拂面飞花漫天,石桥边柳枝临水,就像那人曾经轻轻拨动的琴弦。

真是遗憾啊。

他淡淡地收回目光,屋子对角坐着的少女似有所觉地看过来,他朝她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