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旅店过来，打开铺门的陈乐，刚升起炉火，就透过窗户，看到杨乃兴和匡一民走了过来。片刻之后，店子的门帘就被掀开了。

“今天的梨。”陈乐将一颗梨子递了过去。

匡一民接过梨子，放在鼻子下贪婪的嗅了一口，同时探手入怀，从衣服里掏出一本册子。“这是你要的。”

难怪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憔悴，怕不是点灯熬油，将大抵如同枪术秘笈的册子，写了出来。

“谢了。”郑重接过册子，陈乐开口道。

“各取所需，不必谢。”

他这么说，陈乐自然懒得坚持，连起身送客的多于举动都没有。待帘子合上之后，陈乐轻轻踢了脚炭盆，使得木炭分布的更均匀，就翻开了手里的册子。

“长枪之法，始於杨氏，谓之曰梨花，天下咸尚之；其妙在於熟之而已，熟则心能忘手，手能忘枪……”

沉浸在书册里的陈乐，突然发现帘子又被人掀开了。

不再是匡一民那张哪怕教他枪法，依旧令他喜欢起来的脸。但来的人，俏脸上憔悴似乎比匡一民更甚，发丝有些杂乱，身上批了件黑色的毛线围巾，内里则是一条花色艳丽的旗袍。

是月牙红。

在看到陈乐后，她的俏脸上，立时露出一道无比明媚的笑容。人随即蹲在火盆旁边，伸出白皙的玉手烤火，驱赶一路行来的寒意。

“这么早就来买苹果？”陈乐明知故问道。

短短两日，她已向陈乐展示了多钟风情，有冷艳的，有妩媚的，有此刻娇弱的令人怜惜的。

“不买苹果，来看看你，你比他好。”

“他？”

“富家公子。”

陈乐顺着她的话茬道：“怎么认识的？”

“我在催贵园唱落子，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大概是手已烤热了，她的俏脸上再次浮出干净的笑意，说道：“给我一颗梨。”

从框里拿起一颗，依旧是从最上面拿的，陈乐问道：“要削皮吗？”

“要。我的手还有些冷，怕是削不好，刀给你，你帮我削。”说着，她从旗袍的袖子里，掏出一把折叠小刀，递给陈乐。

注意到陈乐的神色，她略带薄嗔道：“别这么看着我，唱落子的女人身上都有刀。”

陈乐接过小刀，还是按照自己的方式，从上到下，一刀削下一块梨皮，按顺序放好。“既是富家公子，这么冷的天，他该派车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