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额发往下淌,衬得他眸中血丝更深更重。

“俞老师,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他抹了把侧脸上的血,声线低哑,却浸润了隐隐畅快的笑声。

“我在想啊,要是能杀了陈平就好了,那样他就能永远闭嘴了。”

他自顾自地解释,“我的父亲是强奸犯,那生出我这个杀人犯,在你们这些人眼里也该合情合理吧。

“人,一旦被贴上标签,就完了。”

梁寒想起班里的同学,想起大院里的邻居们。

张梅对他很好,但他忘不了那天张梅的女儿摔倒,被他扶起来时那个女人露出了怎样惊恐表情。

他在北城长大,从小到大听到的最多的就是你的父亲是强奸犯,母亲是疯子,你是个不该存在的贱种。

然而俞木不同。

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对自己露出哪怕一点惊恐厌恶的表情,他对自己很好,好的让他觉得虚幻。

他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不真实的,所以一直和对方保持着距离,却又忍不住期待,期待更多。

可这些在今天都完了。

就在刚才,他真想杀了陈平,用手里的石头砸烂陈平的嘴,砸穿他的头,当听到陈平的惨叫,看到他眼中的求饶,温热的血流满掌心,铁锈的味道钻进鼻腔,竟让他享受到了一瞬间的。

把痛苦,把怒火用虐待别人的方式发泄出来,他的意识在叫嚣着,嘶吼着把他往深渊里拖。

而深渊下站着的正是他的父亲,仰着脸对他露出狰狞的笑容。

你看啊,你也是个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