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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里好像住了好几个他。

他们叫嚣着他的罪责,他们想让他去死,他们还怀着对前世亲人的愧疚,他们憎恶所有欺骗他们的人,而时卿的理智却告诉他,没有必要再和江煜互相伤害下去,他们还有在一起的可能。

韩时卿拍了拍脑袋,感觉好一些了才站起身,他拿着长剑推开殿门,吓到了等在外面的一众宫人。

“把里面收拾收拾。”他吩咐了一句,提着剑走了两步,又回头道,“陛下在睡觉,手脚轻些。”

宫人本想跟着他,被拒绝。

韩时卿提着剑来到御花园,轻吐出口气,长剑前指,脚步后踏,对着眼前的空处喊道,“韩山,陪我练练!”

说罢,他便对着那处挥剑,一劈一刺一挡,韩山。

那个在他想练剑随时奉陪的韩山。

那个总是随叫随到的韩山。

这具身体体质弱,也没内力,韩时卿练了一会儿便满头大汗,平日苍白的脸上多了两抹红潮,唇色却是惨淡的。

“韩山,你退步了!”明明是他体力不支,却坐进御花园的亭子里,笑道,“我就让让你,今天到此为止吧。”

长剑被平放在石桌,韩时卿坐在冰凉的石凳上,着风一吹,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也随之清醒了些。

他不笑了,只看着园中抽了新芽的树发起了呆。

有只鸟儿飞上枝头,叽叽喳喳地叫,阳光照进小亭子,光线截止到时卿的脚边,剩下的皆被屋檐挡住,显得格外凄冷。

他像尊雕像一样直挺挺地坐着,直到林世成坐到他旁边,试探地喊了他一声“时卿哥哥”,他才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