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靖小王爷在大殿里陪秦淮跪了很久,本来是秦淮耻辱又难捱的煎熬时候,有一个语出惊人不断找死的小王爷陪着,就变成了一段又恨又解恨的啼笑皆非的回忆。

至少,这段本来应是全黑的惨痛回忆,变得稍稍戏剧了一些,能让他回想起来不会全是痛苦,有了一点小色彩。

秦淮收回思绪,目光落在正阴沉沉看着他的少年身上,心想秦陆真是一点都没变。

如果是别的贵族子弟,就算在府里不受父亲重视偏爱,在外面的时候也不会表现出来,甚至还会打肿脸充胖子也要藏住自己的缺失。

但是秦陆不会,他这种阴沉沉的性格显然跟靖王夫妇的不关心有极大的关系,他想得到亲情却求不来,也明晃晃的告诉别人——

我爹娘不喜欢我,我长歪了,我脾气不是很好,最好不要惹我,否则重拳出击报复你。

比起笑里藏刀,还是这样纯粹的“恶”更让人心里踏实。

秦淮本来也不是现在这样的性子,但他有顾虑有需要隐忍筹谋才能做成的事,已经被迫收敛起了自己本来的性情,棱角没有磨掉但是暂时必须藏起来。秦陆无欲无求,所以作天作地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秦陆继续这样下去还是得不到好结局,不过秦淮也看明白了些过去藏在迷雾里的机巧,总不会一成不变。

曾经他错失了一些机会,判断错了一些事,但是现在不会了。

心思百转,秦淮脸上的笑容不变,叹息着将折扇在手心里点了点:“是我思虑不周。”

旁边指望着六皇子能替他讲点道理的京武侯嫡二子眼巴巴的看着秦淮,就见对方浅笑着询问道:“你们方才在说些什么?”

京武侯嫡二子义正言辞道:“殿下,靖小王爷想坐我的位置,可是还有三个空位呢?”

秦陆阴恻恻的斜睨了他一眼,仿佛他老子爹在看一个滚泥巴玩输了打小报告的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