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以前邻居的那一天我不敢认,那人形销骨立,饥寒交迫瘦的脱了形,我咬着牙冲到他面前握着青年的肩头不敢使劲,压下颤抖冷静的问他你知道我父母在哪吗。

他的目光有点浑浊,盯着我看了许久才认出我,看我过得好,眼里不知是安慰还是嫉恨,说末世第一天他们就没了,市区闯不出去。

我外强中干,得了他一句节哀,点点头镇定的说了句谢谢你告诉我。

按理说我早就过了想哭就哭的年纪,也不是没经历过波折磨难,末世中我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只是原来见得多了也不意味着就能习惯。我早就无数次设想又推翻过这个猜想,如今理应做足心理建设的事成了真,我却做不到就这样坦然接受。

可能我的心比针尖还小,因此每跳动一次都是煎熬,万箭穿心之后,我咬着牙告诉自己绝不就此土崩瓦解。我从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也不习惯怨天尤人。

所有人都感慨着我的坚强,我整理好情绪之后微笑着说没关系,我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只有秦陆定定的看着我,他看穿了我并非无懈可击的伪装,却没有把我从给自己准备的棺材板中强拉出来,只是安静的陪在我身边,说今天的月亮旁边有几颗星星格外明亮。

我知道人生就是不断经历告别的过程,不是用眼泪交学费就能逃过一劫,所以我更喜欢笑,那样至少在别人眼里我仍活在阳光普照之下,我还是我自己。

秦陆是个很擅长陪伴的人,他不像闫玉文那样又唠叨又大嗓门,也不像常一斋一样是个说不出话的闷葫芦,他清楚的知道让人放下心防的舒适区在哪。我被他一步步慢慢接近从将要没顶的泥沼中拉出来,不知不觉就已经可以重新见到阳光。

我最终也没能报的了他救我两次性命的恩,反而还依靠着他走过了我最煎熬灰暗的那段日子。我因为他而滞留在并不算美好的人间里,从人生的痛苦中学会寻找一些小小的幸福。

我拍拍地上的小土包,把扫到一边的雪捧着掩盖上去。用不了一夜,就会再看不出任何痕迹,给我的老朋友一个完整的安息之地。

拍拍手上的土和雪,我手冰的能冷敷,来回搓着笑眯眯的抬头去看他,站起来的时候意料之中的抖的像帕金森,原地蹦了几下说我们快回去吧。

秦陆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给我套手上,我大呼小叫但抗议无效,秦陆抬起手呵了口气,捏着耳朵笑着往宿舍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