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道第多少次又摔进光河里，这一次秋蓉感受到的不再是光河水流的冰冷，而是万物在她耳边的低语，那野草疯长象征生命不息的力量涌入她体内，让她掐着丧尸王的双手如利剑割喉般带去窒息的痛苦。

丧尸王开始挣扎嚎叫。

这瞬间的秋蓉仿佛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想要拯救世界的不是人类，而是世界本身。

或者说是被世界意志选的周之放弃了“拯救”这个选项，这才有了秋蓉夺取丧尸王的身体，延缓人类灭亡，就算没有周之，等到秋蓉能够在光河看见丧尸王的时候，她也可以杀了丧尸王，又或者说是必须杀了丧尸王。

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因为这就是她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也是世界给予她力量的原因。

秋蓉拧断丧尸王脖子的那瞬间心情复杂，说不上多轻松，耳边还是万物的低语，她垂首看着逐渐减缓流速的光河，忍不住吐槽：“没想到你还挺有心机。”

“世界”答应给予她回报，让她能回家。

秋蓉怔了一下，想到外边的周之，忙道：“等等！我要跟哥哥解释清楚！”

她如愿以偿。

秋蓉还未睁眼就闻到了空气血与火的味道，她看见环绕在周身的摇摆着试图抵挡烈火的暴躁绿藤们，还看见了抓着绿藤将它们搅碎的周之，耳边隐约还听见直升机的响声，由远而近。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不再是青幽的丧尸爪子，而是人类的身体，顿感喜极而泣，赤脚踩着地面星火朝周之跑去：“哥哥！”

周之搅碎了胡乱挣扎的绿藤们，看见秋蓉朝自己跑来，伸手稳稳地抓住了她，任由她扑进自己怀里。

秋蓉本来是很感动的，但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触感属实不能接受，低头一看，眼熟的某人手臂，再将目光放远一点，看见了死相惨不忍睹的白幸，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急忙捂住眼。

周之盯着她，攥着她的手力道加紧，开口时嗓音极低，听起来莫名危险：“你捂眼干什么，看不得这位哥哥是怎么死的？”

秋蓉一手捂着眼一手抓着他：“哥哥我是迫不得已，我是被逼的，那时候我还是丧尸王得配合……”

周之语调少见的阴沉：“别叫我哥哥。”

秋蓉：“……”

好、好吧。

秋蓉放下手，抬眼去看周之，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受伤啦。”

在火圈旁躺着也满身是伤的关鸠：“……”

我怎么不死了算了，为什么还得听他俩卿卿我我。

“你怎么都不问问我跟丧尸王什么情况？”秋蓉有些纳闷。

周之冷笑声：“白幸能想到的我会想不到？”

“所以你早就怀疑过我是丧尸王了对不对！”秋蓉睁大眼，周之点了下她额头，“我说过，看你圆谎的时候很可爱。”

秋蓉：“……”

可看破不说破的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啊！

秋蓉再看周之时鼻子眼睛骤然发酸，眼里已是泪花闪烁，让周之蹙眉，收敛了冷厉的气势，缓和语气道：“我也没跟你追究计较，你哭什么？”

“哥哥，丧尸王死了。”秋蓉还是习惯性地叫着，抓着周之的手有些狼狈地避开他的目光，又觉得不舍，重新看回去，“你应该不知道我为什么执着要杀丧尸王，拯救世界，因为我想回家，我家……跟另一半世界一样，没有丧尸，末世。”

周之想到他之前做的梦，看着秋蓉的目光变得幽深。

“想回家就回，哭这么伤心干什么。”周之替她擦着眼泪，又恢复了之前散漫的状态，好似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只专心为眼前的人擦泪，“我也没拦着你不让回。”

他此刻越是从容温柔，秋蓉就越是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