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拂拂是在睡梦被人戳醒的。

一睁眼,便看到少年撑着下巴,手里拎着个不知从哪儿扒拉来的狗尾巴草,挠着她鼻子玩儿。

天知道一睁眼就看到牧临川,是多么挑战人生理极限的一件事儿!

牧临川浑然不觉自己的出现是多么惊悚,反倒还轻轻踢了拂拂一脚。

“起来。”

陆拂拂被人从梦叫醒,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问:“起来干嘛?”

少年口气自大,浑然不觉自己这行为多么无耻且招人恨,恬不知耻道:“陪我聊天。”

拂拂:……

幸好她脾气好没有起床气,拂拂叹了口气,认命地起身换衣服。

解系带的手微微一顿,拂拂吞吞吐吐地道:“陛下?”

牧临川疑惑地问:“何事?”

看这小暴君毫无退避之意,陆拂拂涨红了脸,只好自我催眠自己,她和牧临川是夫妻,反正她也没啥好看的。

少女穿着一身白色的小衣,单薄的布料紧贴着腰线,胸|臀尚未发育完全,如青涩的山峦,一捧如水般的乌发垂落臀后,裸|露的肌肤在晨光的照耀下,泛着莹润的色泽,宛如一笔横书的水墨画。

牧临川神情淡定,还有些许不耐,他真的对她的肉|体不感兴趣,看着她的眼神宛如在看一块儿肥瘦均匀的猪肉,还不耐烦她换衣服慢吞吞的。

等她换好了衣服,牧临川皱眉问:“你平常都干嘛?”

陆拂拂想了想,一滴冷汗默默滑落:呃……种地算吗?

今天一早这小暴君又不知道发什么疯,久违地跟在她身后粘着她寸步不离,陆拂拂又赶不走他,只好权把他当作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的幺妮。

弯腰扎紧了裤腿,拂拂拍了拍脸,精神奕奕地抡起锄头去种地。

牧临川像道幽魂一样飘在她身后,新地左看看右看看。

天还未亮,晨露未晞,行走在草叶间,裙裾沾染了点点凉意。

陆拂拂面朝黄土,认真锄草翻田。

大抵上天|朝人民都对种地有种莫名的向往,陆拂拂从小就在家里做惯了农活,她既不通琴棋书画,也没多少高级趣味,种田倒成了陆拂拂打发时间的手段。

种出来的瓜果蔬菜既能吃,劳作的过程又能运动健身,可谓一举两得之事。

牧临川站在田边,打量着她,有些嫌弃,有些讥诮,又有些意外和好。

《礼记·月令》曾言“孟春之月,天子亲载耒耜”,高贵的陛下,除非春耕之时,需扶犁而耕,对于农事可谓一无所知。

竟然不是变着花样吸引他的手段?

牧临川迟疑地看着陆拂拂竟然真的埋头干起了农活,干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一门心思地跪在地上拔草,像是全然忘记了身后还有个人。

少年皱了皱眉。

被这样忽视,他心多多少少有些不情愿,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前段时间也是这么忽视陆拂拂的。

牧临川状似无谓地问:“你为何要先把锄头泡在水里?”

拂拂抡起锄头尽职尽责地展示给牧临川看,像从前教幺妮那样,温和又有耐心:“因为这样木头柄和锄头连接的地方紧一点儿,不容易掉下来。”

这到底有没有用陆拂拂不知道,反正她大(爸)和她妈都是这么和她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