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宁安公主坐在皇帝身边,神情暗淡。
皇帝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别往心里去,案子总有真相大白的那天的。”
宁安公主低声道:“我偶尔在想,我是不是不该回来?当年是我有眼无珠,不听皇兄与母后的劝阻,执意远嫁边塞,结果所托非人,害了边关数十万百姓饱受战火,也害那么多将士丢了性命。陛下提出要册封我为护国长公主时,我其实明白我是没有资格的。”
皇帝看向她:“宁安……”
宁安公主迎上他的视线:“皇兄,你听我说完。”
皇帝无奈地点点头:“好,你说。”
宁安公主自责地说道:“我这戴罪之身能被皇室接纳已是皇兄皇恩浩荡,请皇兄不要再提为我封赏一事。”
皇帝语重心长道:“这不是你的错,不论有没有你,前朝余孽都会在昭国兴风作浪,你只是被他们利用的可怜人而已。不是你,也会有别人,你不要再自责了。你的话倒是提醒朕了,是不是朕对你的宠爱太过了,让某些人眼红嫉妒,所以心生不满,闹出了诸多事端?”
宁安公主不吭声。
皇帝安慰她道:“这件事朕自有主张,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你今日就当什么也没听到,朕会查明真相的。”
宁安公主眼圈有些发红。
皇帝看见她这副样子,不由地想到了小时候,宁安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并不会像寻常小姑娘那般哭闹,她受委屈了就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地坐在那里,努力把自己的眼泪憋回去。
每次都是他找到宁安,将宁安哄开心。
想到从前的事,皇帝更心疼宁安了。
也不知她孤身一人在边塞的这些年有多少次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暗自神伤,有没有人找到她?有没有人心疼她?
皇帝叫来魏公公:“你去一趟刑部,让邢尚书三缄其口,暂时不要将这桩案子的任何信息透露出去。”
“是。”
魏公公领命去了。
奈何为时已晚。
从魏公公去刑部的路上,就听到有人在热议此事。
“两位小兄弟,你们方才在说什么?”魏公公挑开车帘,好声好气地叫住了路边的两个小伙子。
既然是要保密的,那他的身份也不易泄露,他穿的是寻常老爷的衣裳。
二人以为他是个京城的阔老爷,便与他说起了在茶楼里听来的消息。
“听说仙乐居勾结皇室,杀了从边塞归来的将士!”
“有、有这等事?”
老祭酒深谙谣言传播的速度完全取决于谣言本身的狗血度,夸不夸大不重要,广为流传就好!
“杀的是谁呀?”
“顾家军少主!顾长卿!”
“咳咳!”魏公公险些没把自己呛死!
怎么就与顾长卿扯上关系了?
不是说被行刺的人是顾姑娘吗?
并且是行刺未遂呀!
“弄错了吧?顾世子他是去慰问将士的家属了。”
“就是在出城的路上被杀的呀!那里离封县不远,有人从附近驿站出来,看见雪地上全是尸体与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