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番外(1)

另一张是许多人没见过的,少女时期的林故若,罩着宽松的红白校服,仰首把咬了一半的糖葫芦朝镜头递过来,眼眸水润,乖巧得不行。

显然是递给拍照哪位的,容磊发完后迅速的评论他自己,站了个沙发。

容磊:[图一我妹拍的,图二我拍的,图里我家的。]

他们的事情几乎人尽皆知,这条朋友圈下面很快就有了下滑两屏都刷不完的评论。

李念:[几个菜啊?]

易轻尘:[喝了多少啊?]

宋知非:[但凡喝酒时候就点儿头孢。]

薄幸:[……要给你打120吗?]

顾意:[散了吧,我夜观天象,他喝大了。]

萧恕:[明天出来飙车吗,我让你十秒安慰你。]

应长乐:[别cue我,谢谢。]

曲楚回复应长乐:[你没睡?那我喊你装听不见?]

……

三个月没发朋友圈的容磊不发则已,一发惊人,连带着炸出了基本不回朋友圈的邵恩和因ddl神隐社交圈半个月的徐扣弦。

两位读法律的没有彼此的微信,回复却是如出一辙。

徐扣弦:[造-谣犯法。]

邵恩:[造-谣犯法。]

月华如水,映满室温存。

林故若是一个多钟头后才在容磊的怀里刷到这条朋友圈的。

她抿唇多读了几次,撒娇呢喃,“你亲亲我,我就给你辟谣呀。”

缱绻的吻落在额间,容磊亲得无比虔诚,像是在顶礼膜拜稀世珍宝。

最后是林故若笑盈盈的推着他才从怀里出来的。

然谣言并没有止于林故若。

林故若:[还在试用期,谢谢。希望我能得千言万语,放在你心。][3]

于是大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嘲讽,带头人是主业算命的顾意,其他人是复制的。

顾意:[既然是试用期我们就放心了,他过不了。]

容磊磨着牙把复制了这条的人都记进备忘录里,标题名称《迟早秀死他们》。

忽而有水滴在他光裸的肩颈上,容磊用指尖抹去,回眸发现林故若趴在沙发靠背上,垂眼看他的屏幕发笑,左手拿了条毛巾,有一搭没一搭的揉着湿漉漉的头发。

“你好记仇呀。”林故若把毛巾抛给他,“来,试用期的,该你表现了。”

容磊含笑,拍了下自己的腿,“乐意效劳。”

林故若那张原本一直带着笑的脸瞬息间冷下来,她就在原地站着,没有分毫躲开的意思.

因为容磊在她身后,她什么都不需要怕。

少年的拳头在快砸到林故若脸之前被横空阻断。

容磊张开手掌直挺挺的截住少年的拳头,接着五指用力收紧,借着力反客为主的拽着少年的手把他从林故若眼前拽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旁人来不及做多余的反应,少年被扯得踉跄,咬着牙挥左拳妄图朝向容磊的右肩击打。

容磊敏锐的闪开,右脚蹬地,肩背肌肉发力,丝质衬衫上被突兀的肩胛骨顶出痕迹,直拳朝着少年的肘关节处击打。

随着“嘎吱”一声脆响。

“啊。”少年扯着嗓子惨叫。

“给她道歉。”容磊按着他的手使力,阴恻恻地催促,“快点儿,我没耐心等你。”

“对……”少年疼得呲牙咧嘴,手还被拽人着,得不得低头,他不情不愿的瞅着林故若,咬牙道,“对不起。”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拉偏架。

容磊收拳势,眼尾那抹狠厉未收,他一把林故若圈进自己怀里,下颌抵在她头顶,温着声哄人,“若若乖,别生气。”

林故若闭上眼睛,胸腔剧烈起伏,长吁出一口气,拍了几下容磊扣在自己腰间的手。

全力急救反被碰瓷,林故若并不生气,单纯觉得可笑,但祸及亡母,为人子女者无法在这种事上冷静下来。

她把手指顺进容磊的指缝里虚虚的扣着,借容磊的体温去烘热自己的寒意。

容磊察觉到她指尖的凉,抽手把她的手放在下面,自己再覆上去给她暖。

当容磊再抬头,低头时的那么温柔转瞬即逝,他眼神阴郁,睨过少年痛到面无血色的脸说,“医药费我会照着十倍赔你,闭好你们的嘴,否则我不在乎去赔你全家医药费。”

言下之意是,打你就打你了,爷赔的起,你奈何我?

容磊这话说的狂傲且放肆,但真没有人想试试了。

他们离公安局很近,转头没几步就能再回去处理下动手的事情,不等对方人开口,邵恩和李念齐齐晃了下手里的手机。

出于职业原因,邵恩在刚才出警局后全程开了视频录制,而李念则是反应迅速的在刚才开拍。

还是双机位的拍摄。

邵恩开腔礼貌问询,“这事板上钉钉算正当防卫,所以你们选回警局报案,还是走原定计划去医院?现在他也需要去了。”

这个他——指的是痛到流眼泪的脱臼少年人。

少年人手臂脱臼不算严重,采用手法复位,花费不到两百。

老奶奶的病房是单人vip病房,急诊和全套的身体检查下来,扣除十倍脱臼的医药费赔付,对方还要再给容磊小三千。

家属磨磨唧唧不想给,邵恩干脆利落的又报了一次警。

老人吃过药还在安睡,事已至此,有的家属抹不开面子,愤然离去,剩下不太熟络的和被叫来“撑场面”的各回各家。

只余下几个亲近的,还半数都在照顾少年,目前病房里只留了老人的二女儿。

林故若和容磊并肩而立,从病房的窗口朝外看去。

夜幕低垂,月上柳梢头,南平的晚高峰一如既往的拥堵,车流如长龙盘踞,缓慢的挪动。

林故若垂眼看了一会儿才低声讲,“我好久没在这层看过风景了。”

“是很久了。”容磊薄唇轻动。

那时候母亲在病中,林故若白天上课,晚上总是请假在医院度过,她在窗边放了书桌,学累了抬头就是外面的景色。

书桌配有两张椅子,另一张属于容磊。

这间病房的朝向不太好,正对大马路,曾经母亲住的那间对着花园,看出去是草木葱茏或枯败。

时间带走的何止岁月,眨眼间母亲已离开五年。

身旁人是旧人,能够牵他的手,吻他的唇,被进入、被侵占、肆无忌惮的在对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气息。

却再也没有年少时的坦然相待,无法如当年通宵促膝把酒。

“妈啊,嫩可算是醒了。”身后传来声响,林故若半回眸。

老奶奶睡饱,精神明显不错,她二女儿放下啃了大半的苹果,苦着脸抱怨,“妈啊,你怎么能胡说呢,人家好心人救你,你咋个能说是人家撞的,你是不是摔糊涂了啊。”

“……”老奶奶撒谎被拆穿,枯瘦的手指抓紧被子,窘迫的解释着,“不是、不是我、妮儿这都是你姐让我说的啊,你姐说看病可贵,救我那两个人看着就可有钱了。是她教我这样说的,她让我咬死了这样说,说不定小张以后的婚房首付都能有了啊。”

刚才脱臼的少年人就姓张。

老奶奶着急和小女儿解释,完全没能会意到小女儿在疯狂眨眼给她使眼色。

“那真抱歉,没让您如愿,更没能给您孙子付上首付。”林故若清亮的声音响起,老奶奶缓缓扭头看向她,惊恐地往女儿身边靠拢。

老奶奶自然是没想过林故若和容磊会出现在病房里,就像她同样没想过自己上次睁眼时终于见到了久不见面的几个子女和孙辈,再次睁眼后就只余下二女儿一个。

“您不需要害怕,我不会拿您怎么样的。”林故若走到病床边,柔声细语的陈述着事实,“我等在这里,原本是为了向您讨一声说法和一句道歉。在您醒过来之前,我做过以下几种假设,甚至想过怎么和您把事情发生的顺序给捋明白。”

林故若说得非常缓慢,吐字清晰,每个字都在拷问着老奶奶的良心。

“或许您是怦然倒地,误会了,神智不清,觉得我撞了您,具体您怎么倒下的,我不知道,因为当时我眼睛里除了我身后这位,根本看不到其他东西。”

“或许是您女儿和您的陈述说了差错,您听岔了什么,她误解了什么,您想清楚后会还给我一个应有的清白。如果不是我亲耳听到,我也没想过事实会是这个样子的。”

“呵。”林故若突然觉得没意思,她懒得再讲下去,也不再需要对方的道歉。

林故若从卡包里摸出张名片递给老奶奶的二女儿,“您以后一定能有需要联系我,拿好吧,不谢。”

二女儿看清名片上的字体,立马变了脸色,“你咒谁呢?”

这是张白底黑字的名片,印刷上看起来和普通的名片毫无差别。

前提是上面斗大的字体不是“清平殡葬一条龙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