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万幸,几条金鱼都安然……他喂着喂着感觉有点不对,怎么好像少了一条?

段琮之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是真的少了一条鱼。他放下鱼食在鱼缸周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金鱼的身影。

鱼还能自己跑了不成?

段琮之看了一眼时间,暂且压下心头的疑惑,擦干净手,准备去书屋,这是范导给他定的任务之一:每天下午去书屋呆两小时,最好看看心理学想关的书籍。

出门前看了看天色,应该不会下雨,段琮之给被子翻了个面,放心地出门去书屋。

书屋很老,门口前台坐着的人是一位头发花白,带着眼镜读报的老奶奶。段琮之推门开门,速进入,又小心合上,尽量不让冷风漏进来。

老奶奶仍旧在读报,前台靠桌的地方放着一架折叠的轮椅,他第一天来的时候,这轮椅是不在的。

第二天开始,它才出现在前台。

段琮之放轻脚步走到阅读区小心抽出椅子,放下他的包。

他注意到今天阅读桌上的花又换了,这家书屋很老,书也很旧,不过干净又整洁,环境舒适宜人。

据说原本已经要关门了,店主也准备去国外跟移居的女儿一起住,范导给了钱,请店主再开半年。

他走到书架前,按照范导说的,找了心理学相关的书籍,不知道是不是范导刻意安排过,段琮之原本以为这样的小书屋里,心理学相关的书籍应该是什么心灵鸡汤,话术识人术的,没想到都是很专业的书籍。

他选了一本书回到阅读区。

书屋人不多,他每天都可以都坐在固定的位置上,在他的斜对面坐着一个男人,从他到这里的第二天开始,就和他一样,每天都来,他是和那条轮椅一起出现的。

段琮之坐下时用余光打量了他一眼,他不是爱多事关注别人的人,但这个人太特别了。

他右耳下方有一道疤痕,一直延伸到脖子,没入衣领,这么长的疤痕,即便恢复得很好,没有什么增生,也还是有些狰狞的,但大约是他坐在那里的样子过于安静无害,段琮之竟然觉得有点亲切。

都说女人的年纪不能靠外表来判断,有时候男人的年纪也一样不行。段琮之就看不出这个男人的年纪。

他眼角有细纹,头发是乌黑的,面容上来看并不显老,但气质十分沉静,说他三十多四十多五十多,段琮之都信。

他看书的时候是靠在椅背上的,左手拿书,书册开面大,书脊顶端被他搁在桌沿上,底部拿在手,他的拇指上扣着一枚木质的阅读指环,压住两侧书页。

联系到轮椅和脸上的疤痕,段琮之猜测,他的手可能也不太方便。

这是个有故事的人,通常人们这么评判一个人的时候往往是因为这个人经历坎坷。这么重的伤,他可能是遭遇了一场车祸,但段琮之无端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大约两个小时后,段琮之合上书起身,他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带到了身后的椅子,凳脚和地面摩擦,发出一点声音。

那个一直安静看书的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温和,没什么责怪的意思,似乎只是为了看看他怎么了。

段琮之轻声说道歉,那个人冲他微微一笑,他或许很少笑,看起来有些僵硬。他点头接受,拿起水杯啜了一口,又低头看书了。

段琮之收回视线,继续整理自己的,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跟那个男人一样,他包里只有一只水杯。

他把书放好,跟奶奶道别,然后走出书屋,仍旧在想那个每天跟他坐在一张桌子上阅读的男人,他身上的气质太特别了。

特别,还有点熟悉。

但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为什么熟悉。

段琮之顺着小巷慢慢往院子走去,推开门的瞬间,他敏锐地感受到了些许不寻常,他几步走进院,转身往院墙看去,捕捉到几只一闪而逝的小影子。

猫?

再联系到晚上偶尔会听到的猫叫,他好像知道鱼是怎么没的了。

他走到鱼缸边,果然看见鱼缸边上的青石板上多几朵湿漉漉的梅花。他又往浴缸内看了一眼,似乎是受了惊吓,都沉在缸底,还在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