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江宁回到长广王府,跟从的侍童吓得连忙找了大夫来看,不多时长广王也闻讯而来,看了看他的伤有些歉疚道:“是我今日没有同意她一项军职调整,她这是故意打你给我看的,疼不疼?”

江宁沉默着摇头。

长广王知道这个找回来的儿子一贯沉默寡言,又尤其能吃苦,几句话便已冷了场,无法只得安排大夫替他治伤喂药,离开了房间。

江宁穿好裘衣,却听到窗外屋檐顶有鸽子拍打翅膀的声音,看四下无人,起身开了窗子,一只灰色鸽子飞了进来,江宁从鸽子足下解下竹管,伸手放飞了鸽子。

然后慢慢打开了纸卷,垂眸看了一会儿,便将那纸卷沾了沾水,塞入口,嚼了几口吞了进去,伸手将佩剑拿起,慢慢抚摸,一言不发。

大雁宫内,柔软宽大的胡床上。

胡太后靠在身后巫师的怀里,衣衫不整,面上犹带着红晕,媚眼如丝:“宛郎今日是怎的了?这般折腾吾。”

巫师探手入她宽松的衣物前襟,手腕上的银饰簌簌响着,他低声说话:“太后今日注目那长广王世子良久,是否想起了年轻时的长广王?我听说,长广王世子与长广王年轻时面貌一模一样,因此使臣才能一眼把他认出,将他认回。”

胡太后被他手作弄得咯咯的笑:“怎的,吃醋了?”

巫师道:“长广王仪容甚伟,如今又多了个世子,我自然担心太后弃我而去,到时候我失了庇护,长广王必将我寸桀于市。”

胡太后笑道:“所以宛郎更要好好伺候吾了,宛郎貌若好女,浑身似玉,与长广王自然又是不一般的好处……”她笑着伸手摘下了巫师的面容,然后带了些痴迷去摸那美男子的脸:“宛郎美貌尚在,尚且不必担心吾移情他人。”

巫师道:“我听说长广王世子曾在龙骧卫待过,太后不害怕此人为大雍奸细吗?”

胡太后咯咯笑道:“大雍图我们什么?又穷又偏僻吗?”

巫师道:“原锦绣江山,花花世界,的确引人迷醉。”

胡太后笑道:“宛郎是想念家乡了?”

巫师道:“小的奉仑王叔之命来服侍太后,岂敢有他思?”

胡太后伸手将巫师那身白袍揭开,迷醉地凝视着那仿佛玉雕一般光滑躯体:“仑王叔的孝心,吾领会了,可惜今日未能替他如愿,长广王如今越老越顽固了,吾实在有些烦他,且待下次想法子再替仑王叔办了这事吧。”

巫师道:“仑王叔自然是听太后的,只是如今王上也渐大了,长广王多依仗太后在内闱管教王上,怎的如此擅权,也太有些不敬太后了,这样小的一件事,也不肯给王太后这个面子。”

胡太后冷哼了声,不以为意,却伸手只抚摸着巫师的身子,不知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宛郎须知自己的身份,莫要挑拨我与长广王的关系。”

巫师却面色平静道:“宛郎一心只为太后打算,太后若是不信,只管将宛郎的心剖开,看看是不是碧血丹心。宛郎不敢挑拨,然而今日我看王上似乎待长广王世子颇为优渥,王太后今日打了那世子,只怕到时候,母子离心,也不知是谁用心长远呢。那奴婢子多年在外,流落为奴,野性难驯,又十分隐忍,他忍辱负重陪在王上身边,却不知有何目的呢。”

胡太后怒道:“大胆!不过是脔宠一个,也敢议论贵人?你可知道上一个挑拨吾与长广王关系的男宠如今在哪里吗?吾将他喂了狼狗!”

巫师双膝跪下伏下身子,闭眼仿佛引颈就戮,衣衫半褪,一身如玉肌肤灯光下宛然可怜羔羊。

胡太后一时有些下不了手,伸手摸了下对方的唇道:“罢了,知道你是吃醋,下次不可如此了——但罚还是该罚的,就罚你……锁在吾床上,什么时候服侍吾满意了,什么时候下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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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雍,昭信侯府。

云祯捏着信鸽摘下了江宁的信,打开看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头:“胡太后有了仑王叔进献的美男巫师,整日沉迷美色,北楔王年岁渐长,与生母开始离心,长广王与胡太后也有了些分歧。”

云祯想了一会儿,心道既然江宁如今在王上身边,那倒是得天独厚的例子,江宁如今什么都说与自己听,他就不信这样他还会助纣为虐,至少直到现在,江宁的书信言简意赅,传递出来的信息却和自己前世知道的基本一致。

他写信命江宁尽量取得北楔王的信任。

想了下却又觉得江宁有些孤掌难鸣,便又提笔写了封信给朱绛,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在心里反复推演了一回,觉得万无一失了,又再给老兰头那边写了封信。

几封信写完,他才松了口气,到底心不宁,心事重重,出了府去赴宴,大年下的,他在宫里被皇上好生宠幸了几日,才出来透透气,但年下,侯府的各种吃酒看戏的帖子也接了不少,他如今身有实差,自然不能和从前一般什么都推掉,拣了几家不好推的还是得出去交际。

今日却是忠勇伯孙廷西请看戏,又兼做寿。孙廷西却是定襄长公主昔日从山匪窝里带出来的属下,骁勇善战,战功累累,得封了忠勇伯,与长公主情分大不一样,他不可不去,便备了厚礼去。

忠勇伯听到昭信侯车驾到,早已从里头亲自跑了出来,上前亲自抱着云祯下车笑道:“小主人今日竟然亲自来了,老奴真是脸上有光!闻说小主人前些日子风寒,如今怎样了?”

云祯笑道:“好些了,孙伯伯怎的劳您亲自来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