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一七四

大秦国师 故筝 8647 字 4个月前

“在赵国时,曾与他见过几面,但那时他是太子,寡人怎会与他多有交往呢?你若要向寡人询问他的事,寡人的确是分毫都不知晓的。”

徐福微微一挑眉,“我为何要询问他的事?”

嬴政心底的妒火蹭蹭蹭地往上爬,“你数次在寡人跟前提起他,难道不是为了询问他的事?”

徐福满脑子懵。

什么情况?

嬴政……吃公子嘉的醋???

徐福顿时觉得好笑不已。合着他们是在互相吃醋?

见徐福久久不说话,嬴政心中更不是滋味儿了,“你为何偏要关注公子嘉?”

“因为你啊。”

“……因为……我?”一时激动之下,嬴政连“寡人”的自称都给忘记了。

“自是因为你,我与公子嘉非亲非故,以前从未见过面,若非因为他认识你,我为何要关心这等不相干的人?”徐福冷淡地睨了嬴政一眼。但就是这样冷淡的一眼,也令嬴政满面笑意。

这已然是嬴政从徐福这里,听见过最为美妙的情话了。

“原是为了寡人……”嬴政面上的笑意根本压都压不住,“那你问吧,寡人定然全都告诉你。”

“你与公子嘉从前只见了几面?那你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

“这……的确是只见过几面。”嬴政顿了顿,小心地问:“阿福可是介意我与公子嘉相识?”嬴政的心跳得有些快,要等到徐福心中燃起一次妒火,那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自然介意。”徐福分外坦然,“公子嘉初到咸阳时,说话的口吻便与你十分熟稔一般。后头,你更是处处应允他。”徐福冷笑一声,“阿政对我时,怎么倒不是这样呢?”那一声“阿政”裹着厚厚的冷意。

要从徐福那张淡漠的脸上看到冷笑,实在不容易。

嬴政不仅不慌张,不生气,心中的喜悦还一波甚过一波。

他忍不住将徐福在怀中扣得更紧,嘴角翘起,“都是寡人之过,都是寡人之过。能令阿福心中不快,实在太难。”

徐福冷声反问:“你很希望我心中不快?”

嬴政哪敢应声,当然是立即否认,“寡人怎敢?”身为秦王,连“寡人怎敢”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他的确是完全放下了自己的身段。

但徐福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抚慰住的,他闭上眼,靠在嬴政怀中,淡淡道:“我有些困了,我靠着歇一歇。”

莫说是歇一歇了,就是歇上许久,嬴政也是愿意的。徐福靠在他怀中的时候,能令他产生极大的满足感。在这样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完完全全将徐福掌握在手中的。他的霸道占有欲充分被安抚了。

徐福就这样靠着,说睡着就睡着了。

嬴政盯着他的面孔一动不动瞧了很久。

殿中顿时寂静不已。

宫人们忐忑不安地往这边看来,怎么……怎么王上跟个木桩子似的动也不动啊?哦呸呸呸!怎么能如此说王上呢?宫人们抬起头来,又迅速地低下了头。

过了许久,将徐福搂在怀中的嬴政才想起一个问题来。

徐福方才还未说他这是消气了,还是没消气呢?

嬴政看了一眼徐福陷入睡眠中而显得格外安宁的脸庞,只得无奈转过头去,继续处理手头的政务。其它问题……还是等徐福睡饱了再说吧。

许久之后,宫人们抬起头来,发现徐庶长正躺在王上的怀中,睡得分外的熟,宫人们心中感叹连连。

敢在王上怀中睡觉的人,庶长当真是独一份儿了。

就连扶苏公子都没有过呢。更莫说王上从前的那些姬妾了,在怀中睡觉?就连自由地见一面王上都难呢。宫人们心头甚至隐隐有一个念头,若是哪一日庶长做了王后,他们大约都不会觉得惊讶吧。

徐福醒来时已经天黑了,他靠在嬴政怀中,懒洋洋地问:“对了,你将公子嘉送回去的时候,说念及昔日情谊。你和公子嘉有什么昔日情谊,说来我听一听。”

嬴政全然未曾想到,徐福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一瞬间竟是没能反应过来。

“这……这本只是一句托词……阿福不必放在心上。”

徐福面色冷淡,眼睑低垂,根本不看他,“就算是托词,但是让天下人都知晓你与那公子嘉有什么往日情谊,我心中十分不悦。”

徐福是当真对这句话感觉到不快,理智上知道没错那只是托词,但是情感上有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被所有人都贴在了另一个人头上的难受感。刚听见的时候,徐福甚至有种,胸中情绪翻腾,就要喷薄而出了一样的感觉。

“若有人认为我与师兄有染,你心中可会舒服?”徐福反问。

那还用问?

嬴政的眉毛一扬,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寡人岂止是心中不舒服。”他是会将尉缭拖出去施以车裂才能甘心。

“若那也是托词呢?”

嬴政身上气势收敛起来,他抬手将徐福的腰搂得更紧,然后俯身与徐福相贴,“寡人知晓了,此后这话不会再有人说起。”

徐福很认真地道:“占有欲并不只你有。”他也有。本来他是个挺随心所欲的人,占有欲大概就只会存在于他的职业工具上,但是偏偏现在多了一个嬴政。既然都已经多出来了,那徐福就得守好属于自己的东西,他非常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

一点,一点点,也不行。

嬴政压下心中涌动的情绪,动作轻柔地抚弄着徐福的脖颈,“好。”好一会儿,嬴政才反应过来,徐福话中的意思,难道是他与自己的感情一样?嬴政几乎从心底认定了,徐福定然是喜欢他的,尽管还不如他的感情那样深厚。

徐福觉得自己将遵守夫道的意思已经传达得差不多了,今日睡也睡得不错,毕竟有个人肉垫子呢。他从嬴政怀中起身,往外面瞥了一眼,“我要用饭。”

“好。”嬴政拉住他的手,坐在那里对宫人发号施令,宫人迅速退了下去传晚膳。

嬴政摩挲着徐福的手背,正摩挲得起劲儿呢,徐福把手收回去了。

嬴政心中觉得有些可惜,他看向徐福,低声问道:“阿福不喜欢寡人如此,寡人日后便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只是,阿福既然不喜寡人与旁的人扯上,那日后,若寡人说,秦国王后便是你,你可会生气?”直接说王后是谁,那就没人敢将他扯到别人身上去了。

徐福脸上的表情差点裂开。

王后?

嬴政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徐福回头看了他一眼,嬴政眼中闪动着期待的神色。徐福到了嘴边的话临时改了口,“若是阿政能处理好所有的后果,我为何要生气?”

徐福觉得或许到那时,自己就该苦恼,我是做国师好呢还是做王后好呢?

想一想,画面还有点儿……喜感。

徐福拔腿继续朝外走去,嬴政将最后一只竹简合上,扔到内侍的怀中,立即追了上去,因为心情万分愉悦的缘故,步履迈得大了许多。

一转眼,几天的功夫就过去了,徐福到奉常寺转了好几圈,多是去指导王柳和其他太卜的。等他回到宫中时,便得知了秦军战败的消息。

这一路攻打过去,只有攻城失败之说,怎会有战败之说?徐福心中一惊,立即就想到了熊义。难道是他带着赵军,不仅抵御了秦军,还反过来攻打秦军?

此时嬴政不在小朝上了,徐福叫来内侍带路,迅速朝着嬴政处理政务的殿中而去。

徐福到的时候,看见里头已经的站了些人了,可以说是秦国的大半精英了

老将王翦,年轻的蒙恬,还有师兄尉缭,以及客卿李斯。

这可不就是秦国的大半精英吗?

徐福缓步走了进去。

王翦最先对他展露出笑容。想来还是惦记着当初他未施手援救徐福的事。如今对徐福都是能示好便先示好,权当弥补当初。

这个殿中站着的人,都是与徐福亲近,或是愿意与他亲近的人。

徐福的心情很是复杂。他可没想到,自己来到秦国之后,竟然会收获这样的一群亲友团。大概是……无人能比了吧……毕竟谁的情人能是秦始皇?谁的师兄能是尉缭?谁能与李斯、赵高、蒙恬、王翦认识并且维持不错的关系?

“你们继续,不必管我。”徐福摆了摆手,随意寻了个位置落座。

碍于殿中的人不少,徐福便没凑到嬴政的身边去了,那样未免显得过分儿戏,太不庄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