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九八卦

大秦国师 故筝 6742 字 4个月前

他看见自己穿着一身白袍,就在咸阳宫中那样普普通通的白袍,但是明明是件捂得严实的袍子,却生生被他穿出了个“新样式”来。

那白袍被革带在腰间轻轻一束,两边的袖子坠了下来,宽大的袖袍几乎能挨到地面了,露出他那白皙的肩膀来,在梦中的自己似乎瘦弱了许多,那肩膀白是白,但就跟没血色一样。原本应该是暧昧情色的画面,就生生被徐福的思维给搅没了。

他的视角又变了。

他仰头看去,似乎能瞧见嬴政的身影,坐在桌案之前,那个位置距离他特别的远,好像伸手怎么也够不到似的。

而嬴政连半点眼神也不分给他。

仿佛徐福被隔离在了他的世界之外。徐福就这样仰望着他,脖子都看得有些酸了,嬴政却还是一脸冷峻的模样,那股寒气似乎从他身体里往外在冒。徐福看着他,脑子里登时冒出了四个字来:难以接近。

徐福胸中陡然升起了一股怒气。

嬴政居然对他这样?虽然那是梦,但也不能这样啊!

但是他的视角、思维根本影响不了梦中的徐福。他看着徐福神色漠然地朝桌案前的嬴政走了过去,嬴政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竹简吗,他抬头看了看徐福。

徐福的视角在整个大殿里扫视了一圈。

他发现大殿里并非只有他和嬴政二人。还有不少的宫人分立在两侧,他们低着头,脸色同样是漠然的,谁也不敢抬头去打量徐福的模样。

徐福心底陡然升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

“过来。”梦中的嬴政对着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冷漠。

徐福不受控制地往前挪了一步,下一刻就被嬴政摁倒在了桌案上,徐福猝不及防地瞪大了眼,还是熟悉的劲道!但是嬴政的脸色,梦中自己的反应,却都透着一股诡异。

身上白袍被褪下的时候,他骤然想到周围还站着一圈儿宫人呢,徐福脑子里陡然打了个激灵,猛地惊醒过来了。

他睁开双眼,背后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也就是这一瞬间,徐福发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帐子外面有个人影。

哦不……不是在帐子外……徐福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那人分明是在……帐子里……他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正在盯着自己,他是谁?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进来?他手中拿兵器了吗?那瞬间,徐福脑子里已经百转千回了。

他暗暗握住了腰间的匕首。

他的被子里还有龟甲等家当。

那匕首是他从咸阳城离开时,嬴政交给他的,出于习惯,他便和自己的家当一同搁在被窝里了,这个时候抓起来倒是刚刚好。

匕首入手冰凉,倒是让徐福瞬间镇静了不少。

若是歹人……

那对方得有多大的胆子才敢进秦兵的驻扎地来?周围全是秦兵,他就不怕死无全尸吗?

就在此时,徐福听见了对方挪动步子的声音,一点一点,似乎朝着他过来了,徐福微微屏息,安静地等待着对方过来的时候,只要他看清对方的面孔是陌生的,那他就不会给对方一点机会。

他捏紧了手中的匕首,微微眯上了眼。

人影近了,徐福明显感觉到眼皮上方陡然一暗,他也大致看清了对方的轮廓,一个陌生人!

他不再犹豫,捏着匕首弹跳而起,另一只手的龟甲先朝着对方的脸糊了上去,将对方砸懵了,龟甲还挡住了对方的视线,随后徐福趁机将抽出来的匕首,插在了对方的脖颈旁,那人被他牢牢抵在了床柱上,匕首只要稍微歪一歪,就能将他的脖颈划破。

“来人!有刺客!”徐福陡然拔高了嗓门。

对方听见徐福的声音,立刻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别动!”徐福把刀子往对方的脖颈上贴了贴,冰凉锋利的触感,倒是让对方的动作滞了滞。对方的劲儿太大了,他只能先这样逼着对方。

此时驻扎地上已经闹哄哄一片了,所有人都被徐福这一嗓子惊醒了,当先就有守夜的人进来,手中举着火把。

秦兵可谓是惊慌不已,深怕都尉出了什么事,但是等他们慌慌张张地举着刀剑近了,才见徐福手握匕首,将一个人压在了床柱上呢,那个人见有人来了,登时挣扎得更厉害了,徐福一个手滑,你就将他的脖颈刺了一下,顿时鲜血就飚了出来,那人疼得打了个哆嗦,惨叫一声,倒是不敢再乱动了。

众人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徐福那小身板,竟然也制服了一个刺客?

徐福头发散乱,他身上只松垮穿着深衣,他回转过头来,眼睛一横,冷得教人不自觉地直打哆嗦,“还愣着做什么?将人拿下!”这话却并非徐福之口。

徐福原本也是要说的,但却被走进帐内来的青年将领给抢了先。

那青年将领正是李信。

李信面沉如水,目光锐利冰寒如苍原上的狼,他手中还提着一柄长戟,若是戳在那刺客的身上,肯定能直接将他的肚子都给剖开。那刺客与李信对了一眼,控制不住地浑身抖了起来。

这么没胆儿还来做刺客?

此时已经有秦兵上前,将那刺客钳住,徐福松开手,退后两步,有秦兵伸腿踹了那刺客一脚,刺客绷不住,双膝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李信上前,用长戟挑起了那刺客的下巴,外面的月光并着火把的光亮,将那刺客的面容映得一清二楚。

徐福面色一冷,新仇旧怨齐上心头。

这不就是那个搭弓射他们的弱冠男子吗?胆子真够肥的,带着伤就来闯营地了?

因为有长戟就卡在脖子那儿呢,弱冠男子连动也不敢动。

李信冷声道:“先把人提走关起来。”

秦兵们也不愣着,凶神恶煞地直接将人拎起来往外走了。

他们这副做派,反倒叫对方傻眼了。

不拷问,不怒骂,更不嚷着要割下他的头,他就这样被拎出去了,外面月光如水,营地里点着火把,照亮了士兵们黝黑的脸膛,一个个神色冷酷。乍一看就好似到了阎王殿一般。

那人勉强稳住了心绪,然后被人带到了另外的棚子里,双手双脚这么一捆,就怎么样也挣扎不开了。

而这厢,李信看了看徐福的模样,喉头动了动,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你……你没受惊吧?”

“没事。”此时徐福的情绪已经平复不少了,连那个梦都被他扔到了脑后去了,只是帐外的风刮进来,徐福不自觉地有点想要打哆嗦。

李信踌躇了一会儿,然后拔腿走到了床榻边,替徐福理了理床榻上的被子,随后他又注意到不对,忙将手中的长戟抛开,大马金刀地就在床边席地而坐,道:“都尉歇息吧,我便守在此处。”

徐福原本就睡得有些早,此时做了梦惊醒过来,又经历这么一出,什么瞌睡都没了,哪里还睡得早?不过他还是缓缓走到了床榻边坐下。

李信见他没有要躺下去的意思,这才绷着脸道:“当初我问都尉姓名,都尉道我终有一日会知晓,那今日都尉可肯说了?”其实就算徐福不说,李信也能打听到的,只要问一问王翦便知晓了。只是王翦不太喜欢他,会徒添麻烦。